他两眼不离桃符,吉贞有些闹不明白了。今天又得他搭救,她很感激,连带之前戴庭望主动请缨,解京都之围,让她对这个少年另眼相看。吃了几枚蜜煎,她脸色好了不少,和颜悦色地问戴庭望,“我看你肩头胸口绣的纹样,是去了监门卫?”
“是,臣被分到右监门卫,多在甘露殿值守。有时也轮值,随侍太后和陛下。最近都在慈恩寺一周警跸。”
“你父亲节制朔方,你之前又立有大功,日后前途无量,”假扮皇帝守卫京都的事不能宣扬,换做别人,怕都要委屈,吉贞看他倒心平气和的,没有半点居功自傲的样子,对这个孩子更喜欢了,“等你再大一点,再擢升你做郎将。”她逗他,“你现在有什么喜欢吃的玩的,都说出来,我都赏你。”
“臣……”戴庭望待要说他什么都不要,又觉得生硬,改口道:“殿下赏的蜜煎就很好。”
吉贞不以为然,“蜜煎算什么?不值一提。”
桃符又进来奉茶,戴庭望忍不住了,把茶瓯一放,起身道:“殿下怎么还不传太医?”
吉贞似有所悟。怪道他盯着桃符进进出出,原来是等着她去宣太医。
桃符看一眼吉贞,说:“奴还是去叫太医来看看吧?”
“不必。”吉贞吃了两口酪粥,放下碗,“我这会已经好了。”
“不行,”戴庭望难得执拗起来,“还是看看放心。”
吉贞有些诧异。
“殿下,”戴庭望很坚决,“臣是习武的,从来没见过谁无缘无故昏厥的,殿下这么年轻,应该是气血鼎盛的时候,突然昏厥……”他踌躇一下,不想说“隐疾”二字,又道:“还是得找太医来诊一诊。”
吉贞无言,两人大眼瞪小眼。戴庭望这孩子,毕竟名门出身,小小的年纪,固执起来,一张清朗端正的脸上还颇有点分毫不让的威势,比戴申磊落,又比戴度大方。她不禁莞尔,对桃符道:“那你去寺外请大夫来,别传御医。“
“臣去吧。”戴庭望起身,望着吉贞。他还清晰记得,方才吉贞按住自己手,低声交待他不要声张。他不解其中的深意,但行事很周到,”臣出入方便些,也不会有人留意。”
“那你去吧。”吉贞终于说,“找擅妇科的。”
戴庭望耳朵微热,胡乱点点头,脚下不停往寺外去了。他自来了京都,多在宫里,对京都还不算十分熟悉,又不能四处找同僚打听,这一寻医,寻了有半天功夫。吉贞原本是不在乎的,被他这一闹,心里也有些惴惴,靠在榻上闭目养神,等到黄昏,听脚步声起,她睁开眼。
桃符把帷帐拨开,看了看吉贞的脸色,说:“戴小郎君还没回来……”
吉贞“哦”一声。
桃符欲言又止,顿了顿,说:“徐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