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突然反应过来, 关于为什么谢镜愚每逢节假必轮值——他不是就想值班,他只是不想回府。
那句诗怎么说的来着?
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
四海之广,举目无亲,未知托身之所。这种孤寂,不是高官能处理的,也不是钱财能解决的。只有……
一瞬间,朕把之前许多零碎事情都串了起来。谢镜愚仍然保持沉默是金的态度,朕不好逼他,只能接着问:“其实你说的是实话,对不对?”
谢镜愚看了朕一眼,随即又垂下眼睫。
刚才的愤怒如潮水般退去,跟着涌上的是心痛。“你也知道,你这么说朕一定会发怒,可你还是要说,对不对?”朕几乎要叹气了。
谢镜愚的反应是更深地低下头。
这无疑是一种默认。他就站在那儿,脊背挺直,似乎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但朕现在看着他,就像看见了一棵高高矗立在山岗上的孤松;谁都赞它直上云霄,却没人深想它经历过多少狂风暴雨。
“朕知道你永远会对朕说实话;可有些事……”这话说到一半,朕就说不下去了。教谢镜愚说善意的谎言么?那朕还是宁愿他说实话,即便实话不那么中听。
“陛下,臣明……”谢镜愚开口,显然听懂了朕的未竟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