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都不记得,对这倒是笃定。”华夙冷嗤。
容离紧闭的眼一睁,额上满是冷汗,痛的是头,乏的是身,可心却像是被刀绞了一圈。
疼。
这鬼怎么又不能多信信她呢。
以前她哼上一声,华夙便会施上鬼气帮她驱去疲乏,如今当真不管不顾了,连看也不多看一眼,问也不问。
容离攥紧了被角,干脆又合了眼,昏昏沉沉的,却睡不着。
黑暗中,桌上那瓦碗挪动的声音尤为清晰。
华夙把瓦碗拉近,手腕一转,那杆墨黑的笔登时被鬼气托起。
画祟悬在半空,无风自旋。
瓦碗里的墨血好似龙吸水般旋起,将画祟的笔头染得朱红近黑。
画祟在吃碗里的墨血,那血想必吃进芯子里去了。
瓦碗里的墨血徐徐少去,很快便只余下一半。
华夙缓缓勾着手指头,目不转睛地看着悬在半空的画祟,画祟通身泛着晦暗的血光,好似有个红灯笼在边上照着。
她苍白的面色忽地泛了点儿粉,面颊如同抹了胭脂,就连唇色也更艳了一分,微眯的凤眸也随之少了几分冷意,分外餍足。
容离听见水声,心里明白那不该是水,应当是碗中的血在响。华夙厌水,若要修补灵相,又怎会容这水在她耳边汩汩而流。
画祟上的血光更亮了,笔尖也墨黑欲滴,好似刚蘸满了墨。
瓦碗里还余下一口墨血,碗壁上乌黑发红,是墨血遗下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