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离不得不抬起头上,眼皮却仍恹恹地垂着,长睫一颤,不得不看向那口露婴孩的鬼妇。
“让你看这鬼,未教你看我,转身作甚。”华夙捏着她的下颌道。
容离只得老老实实望着前边,声轻如丝缕,“可它如何才能进得去?”
空青就这么站在边上,听自家姑娘在自言自语,毛骨悚然地屏了息。
华夙松了擒在容离下巴上的两指,又把她执笔的手握了个牢。
容离又被牵着抬了手,画祟干净的笔头毛料里又渗出墨来,她的手被迫一扬,往笼上又添了寥寥几笔,看着像是符文。
华夙道:“这是魇术,你心里想的是什么,这鬼看到的便是什么。”
容离直勾勾看着,果真瞧见那养婴好似昏了头一样,身子前俯后仰着,半晌疯了般拖着那条被啃空了的腿往笼上撞……
随后,就这么撞了进去。
养婴入了笼后又想撞出,不料撞了个头破血流也没出得来。
容离看得入神,后知后觉扣在她腕骨上的那只手已经松了。
这笼结实如山,被撞得咚咚作响,也未裂出一道缝隙。反倒是那养婴尖声喊叫着,女子额头上血肉模糊,头骨都近乎要磕出来了,如烟鬼气从其身上升起,似想化作黑雾遁形。
不想,这鬼气才刚袅袅浮出,便被这笼吞了个正着。
笼原本是木色的,如凡间那装着鸟雀的提笼无甚不同,在吞了鬼气后却隐约泛黑,木色变得斑驳起来。
养婴大哭,蓦地跪了下来,嘤咛不已,可它即便是跪下身,那阴冷鬼气也仍在徐徐不断冒出,周身似要被吸干。
鬼妇的躯壳渐渐变得苍老起来,面上皱纹深如沟壑,好似老树树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