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七章 旅馆(二)

但不论那时和现在,对于活动房屋的需求,大部分是由于需要建房的地方缺乏技术。

直到1820年,虔诚的波士顿人由于希望让在遥远的夏威夷的传教士们生活得舒适一些,运去了一幢活动房屋。

这幢房屋的主要构件是一个巨大的砍削而成的框架,框架是拆开的,随时可以用榫头、榫眼和木钉重新装配起来。

这幢绕过合恩角、航程一万八千英里的传教堂的老房屋,是夏威夷岛上最早的木头建筑,至今仍然坐落在檀香山的城中区。

这种输出房屋的方式在可以由海路直接运到的地方是可行的,但在铁路通车之前,要通过陆路搬运就大不相同了。

丑国西部新兴城市的需求,必须有一种完全不同的解决办法。

在这些城市中,建造房屋的方式发生了革命性的变化。

这也是丑国其他革新所用的方法,那就是以较少的传统技艺制造出更好的产品的方法。

这一伟大的革新竟仍然沿用它那可笑名称,这是十分适当的。

这个名称起初是用来把它那纤巧的结构和传统房屋手工砍削的沉重厚实的结构作对比的。

“气球框架”是体面的建房者们最先用来称呼它的名称,因为这种结构轻得简直可笑。

他们说,一阵大风就肯定会把它吹跑。

但是,他们所嘲笑的这种结构在几十年内竟成了常规结构。

进入二十世纪之后,这就是使丑国住房大发展成为可能的那种式样。

如果没有这种式样,丑国迅速发展的城市、丑国住房的高标准以及广大的丑国郊区简直是难以想象的。

再说回旅馆,从丑国旅馆诞生到现在,几乎一直伴随着‘酒’走到现在。

旅馆即酒馆,酒馆亦是旅馆,二者相互依存,离开谁都不行。

而往往与酒字沾边的东西,就离不开混乱的秩序。

这种一度遍布全丑的酒馆式旅馆,虽被视为肮脏、混乱乃至藏污纳垢之地,却也是践行自由平等理念、最早实现种族融合的公共场所。

18世纪,在丑国的每座城市的几乎每个街区,都有一处公共场所,人们可以来这里喝酒、唱歌、跳舞、进行需要打马赛克的行为、争论新闻、赌博、玩游戏。

一般来说,这里是供男人、女人、小孩、白人、黑人、印第安人、有钱人、穷人和中产阶级狂饮的地方,它就是小酒馆。

在1777年大陆会议举行期间的每天早上,约翰·亚当斯把圆滚滚的身子塞进裤子、马甲、木底鞋,戴着扑了粉的假发,步履蹒跚地从位于沃尔纳特街和第三大街交界的住处,步行至州议会大厦。

一路上,他至少要路过10来个小酒馆。

在18世纪70年代的纽约,酒馆密度更大,每位居民可以占据一个酒吧;在波士顿,每8户民居就有1户在卖酒。

如果一天早晨,亚当斯在去缔造丑国梦的路上走进一家酒馆,他会发现什么呢?

还没走到门口,他就应该能听到白人正在用小提琴演奏爱尔兰的里尔舞曲,黑人用手鼓、呱呱板和木块敲击出强劲的非洲节奏。

他应该会听到此起彼伏的、毫无顾忌的叫床声,那是丑国最早的都市派对音乐。

当亚当斯打开前门,有节奏的喊叫、致以回敬的喊叫、酒杯相碰和打碎的声音、笑声,还有不绝于耳的脏话,将把这位政治家的耳朵吵得难受。

在这样一间狭窄局促、烟雾弥漫、充满汗臭的房间里,亚当斯尽管身材矮小,却会感到自己的块头令人不安地变大了。

最令这位国父感到震惊的,在于他会看到白人男性和黑人男性坐在一起,他们的手指随着音乐的节奏在长木桌上敲打着;

他会看到白人女性与黑人男性共舞,黑人女性和白人男性共舞;

他会看到女娼女支恬不知耻地公开兜售服务;

他还很有可能看到酒吧后面有个女人,她不仅是卖酒的,根本就是这个地方的老板,而楼上就是她提供深层服务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