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老实说, 也许是因为秦氏说话温温柔柔的, 她并不排斥这样的感觉。
“不委屈的伯母。”岁宴站在一旁,乖巧回话。
秦氏看她并非表面客气的样子,心里的欢喜只增不减,看着她的时候恨不得嘴角都挂在天上去。
“要我说,还是女孩子贴心,”秦氏感慨道,“生个儿子哟,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来,哪有小姑娘这么娇俏可爱。”
岁宴嘴角抖了抖,将话隐在了心头。
许是难得遇见自己喜欢的小姑娘,本来总是喜欢在夜里做针线活的秦氏早早上了床,拉着岁宴的手开始絮絮叨叨地同她说话。
秦氏的话题很碎,有关于祈佑的,有关于清风门的,也有关于山野之间的趣事,还有关于叮嘱岁宴一个女孩子家里帮门里做事要小心,别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
说着说着,她好似忽然想起了什么,从床上爬起来摸索到桌边,在装着绣品的笸箩里踅摸出一个平安结出来。
“这是我自己打的络子,花样不怎么好看,岁宴姑娘拿着就当讨个吉利吧。”秦氏说。
涟姨自小教导过她不要平白无故受人恩惠,岁宴看着被强塞进手中那个和祈佑的如出一辙的平安结,下意识地不想讲究什么礼节。
夜晚的山间并不是万籁俱寂,岁宴躺在床上,听着周围的虫鸟争鸣,耳边是秦氏逐渐变沉的呼吸声,自己却不知为何久久无法平息。
临睡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是,人间真好啊。
岁宴是被窗外的阳光照醒的,醒来的时候还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秦氏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起了床,岁宴看了眼身上捂得严严实实的被褥,觉得那上面还残留着人气。
揉了揉莫名有些发热的眼圈,岁宴起身整理好床铺,然后才推开门。
院内空无一人,饭桌上只摆着一个小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