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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函关听得一脸诧异,却也不由得流下汗来:“你胡说八道什么?我绝不可能露出破绽!”

贾琏见薛函关的自信已经开始被摧毁,轻摇了一下头,依旧语气轻蔑的道:“薛先生自恃聪明,不将天下人瞧在眼里,派入京城各达官显贵家中的细作,名字和青、绿二色有关,此线索一;而薛先生派往各家的文士细作,名字中都带两个口字,此其二……。”贾琏桩桩件件的细数下去,不但薛函关听得惊惧不已,连卫九都听的十分佩服。卫九自问自己不是一个粗心的人,但是比起贾琏来,洞察事情倒差了半筹。

薛函关听完,仰天大笑道:“琏二公子真会说故事,难怪哄得司徒家祖孙团团转。可惜你说这些跟我有何关系?”

贾琏道:“关系倒也不大,不过是我根据这种种迹象,猜测这些年和朝廷作对的层出不穷的阴谋诡计的背后,有一个十分自负的总览人。这人自忖聪明绝顶,将天下人作猴耍,所以每次设计一桩大案,这个人会躲在角落欣赏自己的杰作。

昨日朝廷军追拿司徒硕,上了对面那座山。我当时就想,如果对面那座山是一个陷阱,什么地方最适合观看这一场杰作。以我对地形远近的粗浅认识,觉得薛先生此刻站立之处恰好能瞧见对面的朝廷大军一步步踏入陷阱,而隔岸观火之人不但能够瞧得清楚,还不容易被发现,能轻而易举的全身而退。”

贾琏说到这里,朝对面的无名山一指,接着道:“若是我猜错了,自然是扑一个空;若是叫我猜着了,这所有谋逆之事的背后当真有个总览之人,此人就应当在此处。我不过赶来一试,无巧不巧的,薛先生恰巧在这里。”

贾琏娓娓道来,看似匪夷所思,细想却十分有理。他竟然按这种方法,在一个能清楚瞧见对面无名山战况的地方,找到了薛函关!

薛函关能将多少人玩弄于鼓掌之间,绝对不是笨人,只因他过于聪明,才自负的觉得天下无人能够比得上自己,才会轻视了贾琏。此刻听了贾琏一席话,薛函关才陷入了自我怀疑,心道:难道当真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薛函关脸色颓然的道:“原来如此,想不到世间竟有如此心思之人,这样的人给朝廷做狗,当真可惜了。”薛函关感叹的同时,不忘骂贾琏几句,接着才道:“贾琏,你又如何得知我真实来历的?”

贾琏盯着薛函关的眼睛道:“我初时并不肯定,不过是试一试我猜测的方向是否正确罢了。结果薛先生用行动承认了你确然姓薛。而‘函关’这个自,只怕薛先生的父亲也用过吧?”

薛函关也不甘示弱的盯着贾琏的眼睛,道:“你如何得知》”

“这乃是薛先生的祖上告诉我的。”贾琏嘲讽的笑了一下道:“薛先生祖上好大的志向,好自负的态度!东来紫气满函关,薛先生自号函关先生,不就是继承前朝大儒薛东来的志向,剑指九五之尊无上皇权么?”

“你住口!”薛函关忍不住狂吼起来:“东来公的名讳岂是你直呼得的?你不配!”

贾琏冷笑道:“东来公?一个权欲熏心,不惜搞得天下大乱生灵涂炭的千古罪人,也配称公?”

薛函关显然十分崇拜薛东来,怒道:“你懂什么,天下之大,蠢人无数,这些人的死活有什么打紧?这天下,原本就应该是能人的天下,却叫一些庸人坐了,岂非天道不公?!眼看我大业将成,今日叫你坏我好事,当真苍天无眼!”薛函关说到后面,吼得嘶声力竭,显得十分癫狂。

“我懂得不多,却明白得道多助、失道寡助的道理。”贾琏的声调不高,却字字句句掷地有声。饶是薛函关这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人听了,也能感觉到里面的浩然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