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驿站歇下,他退了那身暗金色铠甲,只着一身墨色银丝绣飞鱼劲装,守城官兵举着火把,火光攒动,他身上的银丝飞鱼鳞光闪闪,惯来冷肃的面庞在火光的映衬下明明灭灭,却透露出奇异的温柔缱绻来。

好像他一直守在这里,在等着她回来。

沈柏忍不住弯了眉眼,却听见顾恒舟冰冷的质问:“还不想进城?”

得,还在气头上呢。

沈柏不敢招惹他,连忙回答:“想想想!”

说着话,沈柏抓着马缰绳,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哒哒的进城,顾恒舟策马在旁边和她并行,过了两条街,看见有个医馆,沈柏试探着开口:“顾兄,回驿站之前,我能不能先去医馆拿点药?”

虽然赵彻答应让楚应天随行,但楚应天伤成这样,若是成了累赘,他心里应该多少会有些不满,沈柏当然希望能尽快让楚应天的身体恢复起来。

顾恒舟绷着脸没说话,沈柏全当他默许了,把马车停在医馆门口,跳下马车敲门。

伙计早就睡下了,沈柏敲了好一会儿才有人应,伙计端着油灯把门打开一条缝,戒备的看着沈柏:“大晚上的干什么?”

沈柏直接摸出一锭银子递给伙计:“我有个兄弟伤得很重,劳烦伙计请馆里的大夫看看,我愿意多出一倍诊金。”

沈柏语气软和,出手也大方,伙计犹豫了一下把门打开:“我先去请郎中,你把你兄弟弄进来吧。”

沈柏立刻道:“有劳啦!”

沈柏说完转身想去把楚应天弄进医馆,顾恒舟已面无表情的把楚应天扛出马车。

没想到顾恒舟愿意帮忙,沈柏愣了一下,随即露出大大的笑脸:“顾兄,谢谢啦!”

顾恒舟冷着脸不理她,径直把楚应天扛进医馆。

郎中也睡下了,过了一刻钟的时间才收拾妥当跟着伙计过来,楚应天还穿着囚服,一身的血,郎中一见顿时皱眉,神色凝重的看着沈柏:“他身上穿着囚服,你们是什么人,从哪儿把他带过来的?”

沈柏正要解释,顾恒舟直接亮了腰牌:“我是镇国公世子顾恒舟,你尽管给他治伤便是。”

郎中和伙计都骇了一跳,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还能这么面对面的跟镇国公世子说话。

伙计是个机灵人,回过神来就想去叫其他人,沈柏温声道:“此番世子殿下有公务在身,不想惊扰城中百姓,小哥帮忙烧些热水来便是。”

伙计赧然,连连点头:“世子殿下放心,草民一定会守口如瓶,绝不将今晚的事宣扬出去!”

伙计去后院烧水,郎中用剪刀剪了楚应天身上的囚服,纵横交错的鞭痕和狰狞可怖的烙印映入眼帘,牢里的狱卒对他用了重刑,能撑到现在真的很不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