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大家按照阮先超的安排,各自去找睦男,虽然都尽心尽力,但可想而知,其他人那方向都不对,自然是找不到了。
阮先超这边交待完大家,马上就往伟强的墓地而来,按他的分析,睦男肯定会到这里来,只是什么时候来不知道而已。
他原来打算过来看看,如果能碰到就带她回去,好好劝劝她。如果不能碰到,那就躲在远处,守株待兔,看能不能在这里等到她的出现。
他来到墓地已近中午,远远地就能看见伟强的墓碑,只见墓碑前摆满了鲜花,哪有睦男的什么影子。
他观察了一下周围,这片公墓是一片山坡地,在那山坡的最高处有一棵大树。按照他开始的想法,如果碰不到睦男,他就会找个地方远远地观察,等她出现,而那棵大树下正是最好的位置。
他刚想朝那大棵大树走去,突然又想到都到了这里了,也应该去看看伟强。于是就径直朝伟强的墓碑走来。
越走近越觉得有异样,那些摆在墓碑前的鲜花中似乎有个东西,再往前走几步,感觉那个东西好像躺在地上的一个人,他加快了脚步,最后甚至是跑了起来。当他来到墓碑前,那鲜花中果然躺着一个人,而且分明那就是睦男。
原来,早上睦男本来是想去看望伟强的父亲,但当她站起来准备离开的时候,眼前一黑,腿一软就晕了过去,摔倒在这些鲜花之中。
这可把阮先超吓坏了,他一边呼喊着她的名字,一边弯下腰来轻拍着她的肩膀。
她没有任何反应。
他用手指在鼻子前探了一下,感觉有微弱的气息,刻不容缓,他把她抱了起来,立即就往山下停车场冲去。
她发着高烧,他抱着她就象抱着一团火。
他用最快的速度把送到了医院。
还好,并没有什么大事,只是因为昨晚抱着墓碑睡了一夜,伤了风,再加上这两天没吃东西,给饿的没有了气力,这才晕厥过去。当然也多亏阮先超发现的及时,医生说,如果再晚点送过来,那麻烦就大了。
输了点液她很快就醒了过来。
她张开眼,发现阮先超坐病床边,可她没有任何的惊讶,不说惊讶,其实是任何表情都没有。
而与她表现得截然相反是他的表情,他看到她张开了眼睛,兴奋地叫了起来,“你终于醒了!你感觉还好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感觉他说话不是在对她说,因为她没有做出任何回应,而是吃力得坐了起来,拔下手背上的针管,就要从床上下来。
“要去哪里?”他急了,“你不能乱动,你病还没好,你需要治疗!”
她说了这几天以来的第一句话:“不要你管。”听声音就很虚弱。说着她还推了一下他的手,她本以为可以将他的手推开,但却没能做到,毕竟她太虚弱了,手上一点力气也没有。
他感觉到了她的虚弱,不由得心疼起来,“医生说你是饿的,我这里准备了红薯粥,你吃完这碗粥,想去哪我再送你过去。”
红薯粥,这是她最喜欢吃的食物。但她从来没有和别人提起过,特别是伟强出事了以后,她都不敢再同别人提起她的喜好了。但她知道阮先超是个极心细的人,他一定是知道她喜欢吃这个才做的,那他又是从哪里知道的呢?
她这表情上的微弱变化,被他捕捉到了。
他很是高兴,因为他知道,人在绝境中不怕感情起伏,而是怕对人和事麻木。现在她的表情上有变化,说明她的心里已经不是死水一潭,很大可能在情感上也不会再走死胡同,而且,这碗红薯粥可能就是她走出情感泥沼的突破口。于是他就想从这碗粥上引出话题,“是你妈妈告诉我的,说你最喜欢喝红薯粥了——”
“别说了!”她的声音不大,但却饱含力量和无奈。是呀,一提妈妈,那绝对是戳中了痛点。要是,要是高速路边的那座山顶上有一个悬崖,要是滨江大桥上没听到“苏伟强”这三个字,那——那妈妈怎么办,她不会伤心吗,她会是怎么样的一种伤心?
打断他的话,那也是一种交流,而只有交流才能帮助她走这感情的胡同。现在她已经说了两句话了,阮先超也放心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