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儿他爹听见马厩塌了,也赶紧跟了出去。
就再也没回来。
那一夜之后,黎娘家的帐子也被雪压塌了,邪性的鹅毛雪越下越大,黎娘一个劲的把帐子顶的雪往下扒拉也不管用。
后来来了个军爷,让黎娘赶紧走吧,司马已经南下同英府认罪去了。
黎娘家里抢救出来一些东西,赶着羊拖着爬犁就开始往南边走,走了快一个月终于到了同英府,一路上不吃不吃,也把羊吃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了七八只。
黎娘不怕,黎娘有盼头。
卖了两只羊,孤儿寡母家的和别人合租了一个小院,又卖了两只羊,给家里添置了些家当。
黎娘想着,自家的孩子要练拳,司马坐了牢出来也要有个营生,但是草原上的牧民到了城里,没有个手艺,活的紧紧巴巴。
最后只得买了口锅,求一个院子里的木匠大哥给做了一个小推车在镇子上卖些杂,养活两口人,以后可能还得报答司马,养活三口人。
黎娘简单的脑子里,总觉得,进了牢再出来,那就是从山尖尖上掉到了泥滩滩里,总要有人拉一把才能爬回去。
今天早早的出了摊,阳光不错,镇子上的人也不少,快过年了,明天就是腊月二十一,还有最后一个大市,之后估计就得推着车车进城卖杂了,元月里有十天不宵禁,是赚钱的好时候,腊月二十九就准备休息一天,为元月做准备。
上午的生意还不错,晚上回去能给虎娃带把木刀子,虎娃昨天夜里说想练刀了,军爷们说的不错,我家虎娃是做校尉的料子。
镇子上有好多穿着威武军装的军爷,听院子里的木匠大哥说这些军爷都是司马、校尉那些山尖尖上的大英雄,是给云片片上的贵人们当差的。
到了下午,脚夫们都上工了,黎娘坐在自己车车边的扶手上,一边看着炉子里的火,一边算着账。
等明天大市了,赚的钱就够元月后的房租了,还能把欠木匠大哥的料子钱还上。木匠大哥是个好人,没收她的钱,但是黎娘知道工钱不给是他木匠大哥吃了小亏,但是料钱不给就是她黎娘吃了大亏了,孩儿他爹说的好,小亏是人情,大亏就是亏心了。
还有对面铁匠铺子里大哥帮自家补大铁锅的钱也能还上了。
之后挣的钱就都是自家的了,到时候虎娃也能好好练武,要是再攒点钱还能让虎娃去跟镇子里管收街税的老爷学认几个字,以前听军爷们说会认字在军营里就是吃香,光会武只能抡刀子挨刀子,要是会认字就能穿盔戴甲骑大马了。
黎娘心里清楚,他们这些牧民骑马和在军营里骑马可不是一回事。
想到这里,黎娘抬头看见一架马车驶来,还有马车上的男女。
啧啧啧,那女子生的真漂亮,靠在女子肩头的老爷真是好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