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儿他爹殷勤得招呼着司马赶紧坐下,招呼着黎娘赶紧去给司马盛汤舀羊肉羊杂,招呼着虎娃到司马旁边坐着帮司马斟酒。
司马喝酒都是用杯子,山尖尖上的人物,喝酒都和一般人不一样,总要有些样子的。
黎娘有些不解,不知道为啥今天孩儿他爹这么高兴,司马笑呵呵的摸着虎娃的虎生生的脑袋,捏一捏虎娃的肩膀胳膊,还让虎娃掰自己攥起来的拳头。
司马只用了很少的力,虎娃瞪着圆圆的眼睛,抿着嘴,咬着牙,使出了浑身的力气去掰司马的拳头,晃来晃去的撞翻了司马的酒杯。
司马也不生气,一根手指又一根手指,虎娃终于把司马的拳头都掰开了。
司马笑了,笑的很有意思,从胸甲下怀里掏出一本薄薄的册子,给了虎娃,让虎娃好好练,下次来再掰拳头。
黎娘也笑了,孩儿他爹也笑了,笑的很有盼头。
册子上没有字,册子里面也没有字,虎娃一家都不识字,只是一本拳谱,周军中最简单最基本的一本拳谱,司马特意画出来的,一个字都没写。
看着虎娃捧着这本薄薄的小册子,在一边歪七扭八的照着练,司马接过孩儿他爹重新斟满的酒,一口喝干,捻起筷子吃了一口黎娘端上来的羊杂。
干的羊杂,不是汤的。
孩儿他爹这次自己也拿起了筷子,陪着司马一起喝酒吃杂,羊肉还得再煮煮,然后用盐拌了才会端上来。
也是干的,不是汤的。
黎娘蹲在帐子中间升起的火堆,一边照看着火上烤的羊腿,一边看着孩儿他爹和司马吃酒,司马不时还会叫住虎娃,告诉虎娃架势要怎么摆,拳头要怎么打。
有盼头,黎娘也盛了一碗白花花的骨头汤,里面也有杂。
外面的羊毛雪下的越来越吓人,但是帐子里暖呼呼的,暖的司马把上身的甲都卸了,宽了外衣。
虎娃如获珍宝,过来看着司马的甲,这敲一敲,那碰一碰,还吃力的搬起来想往自己身上套。
憨憨的样子让司马笑的不住嘴,还跟孩儿他爹指着甲上面的一些痕迹说着当年在韩大将军帐下一起出征时的事,自己的故事里面,自己总是会在一番苦战后和同袍一起欢呼在战场夕阳下。
黎娘喝着碗里的汤,听见帐子外传来了一阵马蹄声,以为是又有军爷来喝酒吃杂,赶忙起来,候在帘子旁边,军爷进来以后要用石头压住帘子才行,不然白毛雪就会吹进来。
果不其然,是经常来喝杂的军爷,还没等黎娘和孩儿他爹招呼,几个军爷着急忙慌的走到司马身边,只是说了一句:“马厩塌了,被雪压塌了。”
黎娘看着司马赶紧禁了外衣,套了甲,出了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