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蹲下来,扣住金铃儿手腕,和这个哭得面容苍白的女郎对视。关幼萱肃穆的,眼中噙泪的,再一次重复:“我夫君还活着……他必须还活着。”
金铃儿看着她半天,忽然捂住脸,坐在地上,大哭起来。她断断续续的:“你能不能保证,让夫君活着……你能不能把夫君还给我,小表嫂,我求你、求你了……我给你当牛做马报答你……”
关幼萱硬着心肠听着她哭,关幼萱眼中的泪跟着落,可是关幼萱抿紧唇,硬是一个字都不答应。
战争的残酷落在每个人身上,谁不无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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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州的战事和益州军那边同时推进,到腊月的时候,凉州将幽州军大败一次后,凉州战场上的压力小了很多。停水益州军那里,已经快要攻入长安……两相叠加的好消息,让凉州有了喘口气的时间。
十二月中旬,关幼萱以七夫人的身份,给军中死了的人建衣冠冢,造墓碑。
离玉廷山很近的一座小山头,密密麻麻都是墓碑。给别人送行完了,悲壮的挽歌声越来越远,关幼萱立在一没有立下墓碑的衣冠冢前。她静静地凝望,跪坐在墓前。
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月,原霁还活着的可能性,太低了。
当旁人都有墓的时候,关幼萱也为自己的夫君立了一块。只是原霁身死的消息人不能对外公开,凉州狼王的神话不能倒,关幼萱只能自己坐在这里,出神地看着墓碑。
“十步”在小土丘上跳跃,束翼安静地立在关幼萱身后。
关幼萱想,“十步”知不知道它的主人已经不在了呢?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关幼萱回头,怔了一下后神色暗下,见是原淮野。原淮野静静地在关幼萱身后站了半天,他正要开口说话,关幼萱先开了口:“公公,是不是明年春后,夺取了长安后,战争就结束了?”
原淮野:“……如果不出意外。”
关幼萱:“好。如果到了那个时候,这一切结束的话,我就……再不和公公说话了。”
原淮野怔忡,低下头。
他看到年少的女郎笔直地跪在无名墓碑前,安静沉雅。关幼萱轻声:“夫君说好一辈子不理你的……他不在了,我就代替他,一辈子不理你,一辈子不原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