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那敌人身影还没见到,后背便又受了重重一撞,胡卒身躯前倾又待跌倒,半倾的身体却悬在半空。
他浑浑噩噩的思路正自搞不清楚状况,垂首却见胸前赫然突出一截槊锋,周身的血气似乎在这一刻被冻结,那胡卒下意识的闭上眼,仿佛只要看不见这便不是真的。
然而当他刚刚闭上眼,身躯顿时又是一颤,贯穿胸膛并被胸骨卡住的胸前槊锋突然短了半截,旋即胡卒只觉得胸膛处传来炭火烤炙一般的火烫感觉,抬起血淋淋两手死死扳住那槊锋,嘴里则呜咽嘶吼着:“不、不要……”
但那槊锋最终还是被抽出,胡卒的身体也如一团烂肉般被抛在地上,胸膛处血水如泉水般涌出,但在冷风吹拂下很快便凝固,这胡卒两眼快速的暗澹失神,但脸上却残留着几分诡异的笑意,大概弥留之际的幻觉将他送到广武城破那一刻,意识永远停留在了尽情劫掠的欢快活动中。
“大都督,左近贼卒多数被斩杀,但仍有数骑逃窜太快、没能截杀下来。”
刀甲浴血的兵长策马返回山谷汇报,李泰闻言后便点点头,对逃出的几名胡卒也不在意。
那几胡卒既没能窥他军容全貌,又被吓破胆了的逃窜回去,能够传递回去的也只有恐慌的情绪,却不会有什么有价值的讯息。
“将诸胡卒人马尸首收捡一下,死伤马匹送回营中加餐,余者留用。至于这些胡卒尸首,且在塬顶筑一京观。”
李泰下令让将士们快速打扫战场,略作沉吟后又吩咐道:“归营再调五百轻骑,分布左近隘口通道附近,各作伪灶生火惑敌,遇敌则警,聚众杀之!”
兵不厌诈,既然打算迷惑恫吓敌人,那当然要做个全套。
将士们收到命令后便各自做事,很快便将战场打扫干净。这一波的接触一共干掉了胡卒两百多人,都是可以担当斥候耳目的精锐战卒。
如果是在开阔的旷野地带,又或贼军所熟悉的地理环境,是很难达成这样的战果。毕竟这些斥候们打不过也可以逃,不会傻呵呵的自投罗网、任人宰杀。
不过李泰还是有点不爽,区区两百多尸首造起的京观实在不起眼,摆在塬上远远望去像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小土包,让人看不真切,自然也就乏甚震慑与吸引仇恨的效果。
“还是得继续杀呢!”
李泰虽非生性残忍,但也绝不会对这些入境侵扰的贼军有丝毫怜悯,翻身登上亲兵牵来的坐骑,先回营吃上一顿饭休息一下,养足精神便再搞动静,继续诱杀贼军。
李泰这里尚自抱怨区区两百多首级造起的京观不够醒目,但贼军营帐中却因两百多名斥候几乎全军覆没的巨大损失而震惊不已,那几名侥幸逃回的斥候刚刚抵达营地外,便被焦急等待情报的将领着员召入大帐之中。
“敌军实在太强大、漫山遍野……兵虽不多,但却凶残……”
几名死里逃生的斥候本就惊魂未定,再面对大帐中许多部族中的大人物逼问,心情不免更加的惶恐惊惧,下意识的夸大敌军实力,想要以此来减轻自己的罪责,各种信口开河的假话却是自相矛盾、前后不一,让听者更加的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