熹微晨光透过窗栏,斜斜照进了朱瓦高墙。
自从被关进天牢后,闻雪朝便再没见过赵凤辞。倒是白纨时不时来牢中探望,给他带来些外边的消息。
殿下前些日子派出人马,将京中与闻氏及太子派有干系的世家大族彻查了一番,揪出了许多藏在暗处的心怀不轨之人。大皇子赵启阳破罐子破摔,率太子旧部包围京畿,被镇北军打了个措手不及。六部官员遭大换血,十余位朝中大员丢了乌纱帽。原礼部侍郎柳岩衷深得殿下信任,调任刑部尚书一职。闻府被官府查封,一应家眷尽数关进了诏狱。
过了月余,白纨又来了天牢,为闻雪朝送来换洗的衣物。闻雪朝见他满脸欲言又止,开口问道:“白大人可是有什么话想说?”
白纨沉默了半晌:“政事堂今日颁了斩杀令,判闻仕珍及家眷四十余人斩刑,其余太子派余孽流放塞北,永世不得归都。”
闻雪朝将面容藏在暗处,白纨看不清他面上神情:“嗯,知道了。”
白纨张了张口,像是还想对闻雪朝说什么,最后还是没能说出口。来之前殿下特意叮嘱过,让他一个字都不要多言。
临走在即,白纨还是狠下心,转身对闻雪朝说道:“闻大人,殿下不是不愿见你,他——”
“我都明白。”闻雪朝笑了笑,“入冬寒凉,还要劳烦白都督替我转告殿下勤增衣,莫要因政事繁忙耽搁了身子。”
白纨挠了挠头应下了。
他原以为听到闻仕珍将被处以斩首之刑,自己会有所反应。待白纨走后才发觉,原来闻仕珍在自己心里,已激不起一丝波澜。
半夜三更,天牢又闯进了一名熟悉的不速之客。
闻雪朝看到烛影下撬开栅栏的瘦小身影,困顿中有些怔忪:“石公公?”
石宝儿灵活地卸下门前的枷锁,躬身钻进了狭窄的牢房中。他并未多作解释,只是单膝跪在地上,对闻雪朝道:“闻公子,奴才奉殿下之命,来带公子走。”
闻雪朝蹙了蹙眉,面上有些不解。
石宝儿低声道:“政事堂对公子下了流放令。明日一大早,公子便要跟着流放的人马启程去塞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