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梁登上点将台时, 目光犀利扫过跪在前列被鞭打地皮开肉绽的两人。士兵们见祝帅亲至, 纷纷噤若寒蝉,列阵于场中, 不敢再多言。
“禁律第八条,念来。”祝梁坐定, 对其中一人道。
那年轻军卒刚受完击鞭之刑, 跪在地上, 咬紧牙关道:“好舌利齿, 妄为是非,调拨军士, 令其不和, 此谓谤军,犯者……犯者斩之。”
祝梁问:“你可是西翼军中兵?”
军卒声音发抖:“小的隶属西翼军二旗十三营。”
“西翼军是五殿下一手带出来的水战先遣军,本帅舍得斩, 殿下恐怕舍不得。”祝梁目光落在年轻军卒的身上,“我若是你,今后便多行少言, 枕戈以待,替殿下将这笔帐讨回来。”
见祝帅并没有处置自己的意思,军士面上一怔。他虽私下多舌,却与西翼军诸多同袍一样,挂念着五殿下的安危。听祝帅如此一说,军士眼眶一热。
他随即朝大帅行了个方正的军礼,低喝道:“西翼军为了殿下,誓死不退!”
“西翼军誓死不退!”
祝梁听着台下千万军士高亢嘹亮的誓师之声,心中低叹,殿下,你何时才能转危为安?
赵凤辞服下解药已三日有余。
闻雪朝日日在赵凤辞榻前守着,阳疏月担忧他好不容易愈合的刀伤又落下病根,便在屋中燃上了安神香。闻雪朝时常因心中忧虑无法入眠,倒是在药香的作用下,可以睡上几个时辰好觉。
刚下过小雨,阳疏月正和银翘在院内一起晒药草,只听到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抬起头便望见闻雪朝脚踩木屐,衣衫不整地从别院小跑了出来。
闻雪朝随意用簪子将长发半束在肩侧,外披松垮着搭在身后。刚越过门槛,他便对阳疏月激动道:“阳大夫,你快去看看,五殿下无名指动了。”
阳疏月没回头:“闻大人,今日你已来过四回了。”闻雪朝面露幽怨,索性一屁股坐在阳疏月对面:“是真的动了,我眼睁睁看着的。”
银翘有些目瞪口呆,在她的印象中,闻公子一向都是清风霁月,做怀不乱之人,为何这几日变得如此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