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司南道:“陛下仁厚,是而心软。你瞧曹之春那嚣张跋扈的小人嘴脸,便也该知道陛下对宫内妃嫔,甚或妃嫔家族,都十分宽容。倒不是偏听偏信,但是偏心总是有的。”
季景飏叹了口气。
忽而二人一齐往院墙外看去。
来人了。
齐悦推开宫门,将一名身穿白衣的女子引入听雨楼内。
骆司南同季景飏立刻向那女子行礼道:“臣拜见宁妃娘娘。”
宁妃对二人道:“两位大人不必多礼。更深露重,劳烦两位大人为本宫奔波,本宫实在过意不去。”说毕,她还对骆司南行了个礼道:“骆大人多日不见,别来无恙。”
骆司南连忙还礼,道:“多谢娘娘记挂。”
齐悦道:“娘娘,两位大人,不如进内厅再叙吧。此处通透,须防隔墙有耳。”
众人进了听雨楼内殿。齐悦所带的宫人,在外面将整个听雨楼围了起来,只四人在内堂密谈。
宁妃坐在一张八仙桌边,看着面前的骆司南同季景飏。
骆司南问她道:“娘娘,您是否真的懂些驭蛊之术呢?”
齐悦轻轻咳嗽了一声,连连给宁妃打眼色。
宁妃却十分坦荡,道:“我确实会巫蛊之术,虽不说精通,但也能自保。”
齐悦叹了口气,微微摇摇头。
骆司南对身后的季景飏点点头。
季景飏会意,从衣兜里掏出一个牛皮纸袋,将牛皮纸在桌上摊开,袋中装着的,便是那几颗芝麻大小的黑粒蛊虫。
宁妃看看这几颗黑粒,又抬头瞧瞧季景飏,问道:“这是什么?”
季景飏道:“我们在昨日自燃的宫女尸体内找到的。将这东西放入肉中,再滴上人血,便能化成一只蛊虫,蛊虫自燃,将肉烧成灰炭,再在肉炭中翻寻,便又得到这几粒物事。”
他这话说得简单明了。齐悦也听得直皱眉。
季景飏又道:“下官对蛊术并不精通,翻阅各种文本,只在滇蛊中查到有种叫做麒麟蛊的火蛊同此物非常相似。是而,下官才怀疑昨日的宫女,死于滇蛊。”
宁妃道:“季大人好眼力。若是季大人所言非虚,此物应该便是麒麟蛊。麒麟蛊虫以火焚身,再化虫卵。其实这本事它繁衍子孙的本能,只不过被人利用,才渐渐发展成如此可怕的害人之物。”
季景飏道:“此蛊可有破法?又能否找到下蛊源头?”
宁妃道:“实不相瞒,就算在滇国,这麒麟蛊也已经失传几百年了。是而我也没见过,我也不知道该如何破解。我只能说,这蛊绝非是我下的。”
骆司南同季景飏对视了一眼。
宁妃道:“骆大人。”
“臣在。”
“不止这些麒麟蛊的虫卵,可否给我几个,让我自行研究一番,也许能够帮上你们的忙。”
“这可使不得!”齐悦连忙道,“这东西烧起来,根本无法可救,太危险了!”
宁妃对齐悦笑道:“公公莫要紧张。本宫出身滇国,既能下蛊,那寻常蛊术,也不能伤我分毫。”
齐悦叹道:“娘娘有所不知。娘娘会蛊术一事,若是传将出去,虽然娘娘无辜,但是太后、皇后还有一众大臣,是容不得娘娘再待在宫中的。”
宁妃道:“本宫是滇人,滇人从不说谎。既然会,便是会了,其余的,也就随便吧。”
骆司南笑道:“公公莫要担心,娘娘也莫要困扰。娘娘会蛊术一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而已。不会流传出去的。只是……”
齐悦明白骆司南后面想要说什么,只道:“陛下也不会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