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贤宫位处皇宫东边偏远之处,原本是太妃避世的清净住处。
去岁滇国为止战乱,将本国公主赠与新帝,彼时已经过了选妃的时候,多出来一位身份特殊,地位也不低的“妃子”,皇后便将她安置在了集贤宫。
新帝赐了封号为“宁”,也是希望两国能安宁平和,不要再兵戈相向。
不过宁妃确实美貌,性格也沉静贤淑,今年开年后,皇帝便对她十分喜欢,宠爱之情甚至超过了皇帝一直最宝贝的曹贵妃。
此时,宁妃正坐在集贤宫一处临水长亭发着呆,她面前摆着一个棋盘,宁妃一手捻着棋子,一手托着腮,虽然眼睛盯住棋盘一动不动,但明眼人都看得出她的心思并不在这盘棋上。
此时,一个宫女端着茶盘走过来,为宁妃换掉桌上已经凉了的茶水。道:“娘娘还在想着今早的棋局呢?可都想了一天了。更深露重,小心着凉。我看陛下今日不会来了,娘娘还是回屋歇息吧。”
宁妃道:“今日夜风凉快,我且在此处多坐一会儿。你们都回去休息吧!”
宫女无奈,只能抱着茶盘站在宁妃身后。
宁妃忽然抬起头,往回廊远处看去。
宫女不解地随着她的目光也看过去,过了半日,才瞧见几簇火把将幽深回廊的尽头照亮,紧接着便是一阵急促有力的脚步声。这脚步声一听便不像女子或者宫中内监,果然再眨眼间,人群已经靠近人工河道,那是十几个带刀的侍卫排成两列护着一个黄衣华服女子匆匆往长亭处走过来。
宫女忙扶起了宁妃。
二人方站定,曹贵妃同宫内侍卫已经踏上长亭了。
宁妃向曹贵妃款款行了个礼。
曹贵妃冷眼瞧着她道:“宁妃,你可知罪?!”
“不知臣妾何罪之有?”宁妃对着曹贵妃不卑不亢,只淡淡答道。
宁妃身边的小宫女颇为机灵,见曹贵妃分明是有备而来,带着一股子兴师问罪的气势,便想溜走去寻皇帝或者齐公公来解围。谁知两个侍卫驾刀拦住了她的去路。
曹贵妃道:“想去找陛下?可太迟了。我早已命人将这集贤宫团团围住,你连一只求助的蛊虫都飞不出去。”
宁妃听到“蛊虫”二字,眉头轻皱,抬眼看着曹贵妃。这贵妃娘娘的来意,她便已经猜到了八九分。
“昨日我好心好意给你送些补品过来,谁知我家宫女却在半路上中了你的蛊毒被活活烧死。哼,若不是我运气好躲过一劫,你这把蛊火,是不是就准备烧到我身上呢?”
“臣妾不知贵妃娘娘此话何解,臣妾也并没有向任何人下过什么蛊。”
“你骗谁呢?!你是滇人,滇人最擅用蛊。你没进宫之前,宫里也从来没有人中过蛊。如今有人被你滇蛊害死,凶手不是你是谁?”
“我没做过。你也没证据。”
“我的宫女死于滇蛊,便是证据。来人,将宁妃给我拿下!送至我锦阳宫中,我再慢慢审问。”曹贵妃对着宁妃狰狞一笑,眼中的恶毒让宁妃身后的宫女都打了个哆嗦。
“等一下。”
忽然,有个人打断了众人准备上前的动作。
他声音不大,但却极具威慑力。虽然只是随身带着两个小太监,但众侍卫也不得不纷纷给这三人让路。
此人便是当今皇帝身边最能说得上话的贴身太监齐悦。
齐悦向曹贵妃躬身行礼,又向宁妃行礼。
曹贵妃对这全宫上下,连太后都要忌惮三分的太监十分不屑,只是扭头不理。
倒是宁妃对齐悦道:“齐公公好。”
齐悦对宁妃道:“奉了陛下口谕,宫中巫蛊一事,劳烦宁妃娘娘您随小的去正德殿问话。”
宁妃道:“有劳公公带路。”
曹贵妃瞪着齐悦,气得柳眉倒竖,喝道:“我要的人,你敢带走?!”
齐悦微微躬身,低头道:“贵妃娘娘要的人,小的自然不敢带走,也不敢插手。不过,如今要带走宁妃娘娘的不是小的,是陛下。”
他的话说得已经极为生硬和不客气了,虽然低着头瞧不出他的表情,却也足够威慑住这位不可一世的贵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