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章台城。
蓝前递给元绵一块黑布,让她蒙在眼睛上。
“外面阳光正烈,许久未见日光,眼睛会被灼伤。”蓝前恭敬地开口。
元绵好似失了神,任由他为自己蒙上了眼睛,带自己出去。
突然,眼里的黑暗变成了明红,元绵知道,她这是出来了。她被带到一间屋子内,才被摘下布带,缓缓睁开双眼。
她看着自己打结的发丝,穿了一个月的衣物已脏得看不出样子。她神情漠然,好似毫不在意。
“侍女已备好洗澡水和衣物,请楼主沐浴更衣,属下告退。”蓝前态度恭敬,说完便退了出去。
元绵一步一步走向浴桶,她没有宽衣,而是和衣跨了进去。她的身体慢慢滑进水里,她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整个人慢慢滑进了水里,不知为何,她觉得自己好像找到了一丝宁静。直到开始感觉到窒息,她才猛地从水中出来。她先是小声的哭泣着,脸上分不清是水滴还是泪滴。接着,便直接崩溃的大哭不止。
她洗了洗自己身上的尘土,新增的伤口碰水便发疼,但她选择忍受。
元绵沐浴更衣后便出了房门,门外侍立了一个执剑的女子。
“楼主。”那女子垂首恭敬的开口。
“带我去见师叔。”元绵吩咐。
“是。”
执言房门外。
阿婉和蓝前等在门口,见元绵走了过来,立刻退至一旁。
“师叔如何了?”元绵问。
“张太医带着徒弟在里面治疗,不许人进去。现在还不知是什么情况。”蓝前回她。
元绵没有理他第一句话,抬脚便往里面走。要推门时,元绵突然开口,“阿婉,对不起。”她没有看她,但话语中带着丝丝哽咽,说完这句,她便推门进去了。
执言的伤很重,但并未伤到脏器。元绵进去了一会儿便出来了,只丢下一句“师叔无事”便走了。
元绵在院里转了转,她需要尽快摸清这里的情况。这里像是个大户人家的宅院,亭台楼阁,轩榭廊坊,一应俱全。
一路上有人见她,便行礼称她“楼主”。及至走到二门时,她便被人拦住了。
“楼主,堂主有令,您不可出二门。”一个男子抱剑垂首说道。
元绵知此时不必逞强,便往回走。
逛了一圈,她便回房了。她躺在床上,想睡一会儿,养足精力应对接下来的事。她明明很累,却难以入睡。地牢阴暗潮湿,开始时她累了还睡得着,后来她每日都担惊受怕,怕自己会被突然拖出去,开始新一轮的厮杀。
现在有了舒适的床,她的身体告诉她想要睡,但她的神经却一直紧绷着,不敢轻易睡去。
漫漫长夜,元绵在床上翻来覆去。即便是出了地牢,这一个月来的痛楚与折磨也如影随形。
执言第二日便醒来了。
阿婉一夜未眠,在床边照看着执言。
元绵进来便看见阿婉给师叔喂药这一幕。恍惚中,她感觉躺在床上的是先生。先生没死,只是受伤了,而自己在床边照顾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