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张志又向已经满脸震惊的霍弋和汉军文武微笑说道:“你们说,我们明明知道爨谷病重将死,不但没有幸灾乐祸,落井下石攻打他的族人,相反还派人送去灵药救他性命,把爨谷救回来以后,会是一个什么效果?南中主力的将领士卒,会怎么看待我们?南中的大姓豪强,又会怎么看待我们?”
…………
爨技爨老四这边。
带着爨谷的儿子和女儿爨梅匆匆出发西进后,爨老四一行人一路都是马不停蹄的赶路,好在爨家人在南中境内的面子极大,不管是沿途的夷人部落,还是已经易帜投降了汉军的建宁城池,全都没有刁难阻拦爨老四等人,所以几天时间后,爨老四一行人还是比较顺利的抵达了胜休,见到了病重将死的爨谷。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爨老四根本就不敢相信自己雄壮的兄长能够病成这个样子,骨瘦如柴,躺在榻上气息奄奄,嘴上长满燎泡,还全身大汗淋漓,不管儿女如何哭喊,就是人事不知,爨老四也忍不住冲自己的五弟爨熊咆哮道:“兄长病成这样,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我们?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们?”
“我也没知道多久。”爨熊抹着眼泪说道:“是兄长发高烧打摆子的时候,我才听他的亲兵说,他其实早就病了,只是怕动摇军心,所以一直不许他的亲兵泄露风声,我如果早知道兄长已经病了这么久了,肯定早就告诉你们了。”
爨老四无奈的闭嘴,只能是含泪转向了仍然还处于昏迷状态的爨谷,哭泣道:“哥,你怎么这么傻?你为什么要死撑?”
也还好,过了一段时间后,高烧退去之后,爨谷还是暂时恢复了一些意识,认出了榻旁的儿女和弟弟,爨老四和爨梅等人大喜,忙七嘴八舌的询问爨谷情况,爨谷声音微弱的一一回答,然后又主动问道:“四弟,同劳那边,情况怎么样了?父亲怎么样了?”
“都好,都很好,兄长你放心养病,父亲和我们的族人都很好。”
爨老四赶紧回答,谁曾想爨谷的小儿子爨责嘴快,抢着来了这么一句,“爹,祖父已经起兵讨贼了,重新打起了魏国旗帜。”
“爨责!”
爨老四想要阻拦已经晚了,爨谷本就苍白的脸色瞬间就变成雪白色,大惊问道:“什么?你们已经易帜起兵了?”
爨老四不敢回答,爨谷则声音微弱的催促,还开口呵斥,逼迫爨老四如实交代,爨老四被逼不过,只能是老实点头,说道:“是父亲的决定,我们爨家在二月十二那天,已经杀马为誓,易帜归魏了。”
勉强用一只胳膊撑住身体的爨谷直接躺平,看着帐顶落泪说道:“完了,爨家完了,彻底完了。”
“兄长,你千万别这么担心。”爨老四忙安慰道:“父亲在同劳聚集了五千多汉夷军队,也把粮食全部都转移进城了,我们可以长期守住同劳,等到你病好去救同劳。”
安慰无用,知道自己的情况,更知道南中主力的情况,爨谷依然还是绝望到了极点,不管爨老四和爨老五如何劝解,眼泪都忍不住滚滚而落。结果也就在这个时候,爨谷的亲兵突然飞奔进帐,向暂代爨谷理事的爨熊奏道:“禀五将军,伪庲降都督张志,又派了一名使者前来拜见太守,请求太守接见。”
“马上抓起来!”爨熊想都不想就说道:“和原来的贼军使者关在一起,不许有一人走脱。”
让爨熊意外,亲兵不但没有领命而行,还怯生生的说道:“五将军,贼军使者说了,他是伪庲降都督张志派来探望太守的,还给太守带来了治疗寒热症的药,可以把太守的寒热症治好。”
“啥?”爨熊差点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吃惊说道:“张志狗贼的使者,是来探望兄长的,还给兄长带来了治寒热症的药?张志狗贼怎么能知道兄长已经生病了,还知道兄长得的是寒热症?”
“没什么可奇怪的。”爨谷声音微弱的说道:“我们的将士,几乎全部都是老都督的旧部,我病成了这样,自然会有人向老都督告密。”
说完了,爨谷又强打着精神说道:“叫他进来吧,看看张志想搞什么鬼,也顺便看一看,张志想如何发落我们爨家这群待宰羔羊。”
ps:史实,爨谷在历史上确实病死于这一年,而且从他所处的环境推测,因疟疾而死的可能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