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暮回过头来,慢慢地站起身。
他看着詹少刚的眼神,带着说不出的意味。
詹少刚愣了愣。
以往翟暮看他时,总是平静不带任何情感的,仿若一潭平静得过分的死水,轻易不会起涟漪。
可是此刻,那水面却如被疾风掠过,有暗流涌动。
“哥哥。”
翟暮的声音很轻,因为太久不曾开口说话,有些嘶哑艰涩。
詹少刚猛地抬头,不可思议的看向翟暮,“阿暮,你......想起来了?”
翟暮伸手扯着他衣袍,将他拉近了些。
他站的地方比詹少刚高,此刻倒是比詹少刚还高出一个头来。
他就这么居高临下地凝视着詹少刚,看不够般,一瞬不瞬地瞧着。
詹少刚微仰着脸,对上他的目光,极力克制着心头要冲破一切的震惊与狂喜。
他能清楚地看到翟暮眼底漾着温柔的水波,那水波里映着四合的暮色,四合的暮色里,是他的影子。
四野静寂,倦鸟无声归巢。
詹少刚的的心跳得有如擂鼓,喉咙发干。
翟暮伸手轻轻捧住了他的脸,微微俯身在他的唇上亲了亲,低声喃喃:“别来无恙啊,哥哥。”
詹少刚心里的情绪彻底破了防,一把将翟暮箍进怀中,用力地亲了下去。
多年积压的思念,如今终于在这热烈纠缠的吻里,一点点得到宣泄。
那年兵变之夜,翟暮与詹少刚分别后。
他掩护着詹少刚逃离,自己却陷入重围,身受重伤。
翟暮不愿成为阶下囚,拼着一口气,纵身跃入了暗河中。
许是他命不该绝,竟在暗河河道里,遇到了扎合柔。
他自然不会知道,扎合柔的真正身份,也不知道扎合柔与宫中邓太后传信的方式,便是通过御沟与暗河。
皇宫御沟中的水,最终流向地是暗河。
当初裴宋只以为邓太后与宫外互通消息是通过御沟,但始终未能找到真正的接应之人。
虽然抓了不少邓太后布下的暗线,却最终导致扎合柔成了漏网之鱼,劫走了秦落羽。
彼时裴宋怎能想到,邓太后的确是通过御沟互通消息,只是接应之人真正出现的地方,却是在暗河内。
翟暮曾在渡春苑待过一年多,自然是认识扎合柔的。
一个渡春苑的头牌,出现在暗河里,必有隐情,然而翟暮当时已没有选择。
他只能向扎合柔呼救。
扎合柔救起了他,也认出了翟暮。
这个人,是渡春苑送酒的淸倌,曾经在客人为难她时,为她解过围。
翟暮伤得虽重,却伤不致死。
扎合柔盯着翟暮看了一会儿,微微笑了笑:“我记得你以前帮过我。既如此,我就饶你不死。”
她果然没有杀翟暮,却让翟暮生不如死。
詹少刚后来从积玉山隐庐潜回不夜都,四下查探翟暮的下落时。
翟暮其实就被关在渡春苑的密室中。
成了扎合柔试药的工具。
扎合柔研制的许多迷人心智的药物,都在翟暮身上试验过。
后来,陵君行带着骁骑营重回不夜都,四皇子陵启肇兵败,邓太后被逐出宫中,幽禁于邓府。
裴宋奉命追查邓太后的党羽,将其留在不夜都的暗线一网打尽,只除了扎合柔。
扎合柔改换妆容,劫走了秦落羽逃离不夜都,前往大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