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杀人,罪加一等!”
林清致朝李侍郎扔了枚银针,却被他身旁暗卫挥剑斩落,一撩青丝触地,是红玉鬓边扬起的斜发。
为替主子抵挡袭击,红玉以身犯险,差点被割破喉咙。
“住手!”林清致大吼,眼睛中冒着怒火,她看向挥舞农具的布衣百姓,和前面得意洋洋的李侍郎,警告道。
“若本妃有事,狼痕蛊无人可解,李大人,你有这胆量,就请一试!”
两人互相盯着对方,似木头般,一动不动地,但眼神中透露着较量的火沫星子。
半晌,李侍郎粗脖子通红,砂锅似的大铁拳紧紧握在一起,狰狞面容夹带多疑和阴毒。
倒是抄家什的百姓们,略带犹豫放下武器,小声讨论着:“万一她说得为真,俺家老婆子就有救了!”
“对!俺还听说,烨亲王并非出游,而是采药,依俺看,不若等上些时辰。”
众人择选出一名代表,上前欲和李侍郎说清,他们交头接耳,但仍旧传到林清致耳边。
“留她一命,治好蛊疾再浸猪笼也不迟!”
浸猪笼三个字,红玉紧张兮兮瞧了眼自家主子,下意识护在主子身前。
她腰间杖责伤还未恢复,今日干架又伤了元气,此时脸颊发白,额间细汗渐出。
“红玉,你先回屋待上片刻,我会没事儿,莫担心。”
红玉摇头,眸子中露出坚定和必死保护的决心,“娘娘,这些人来势汹汹,奴婢一定要陪着你!”
陪她应对千难险阻,万波骇浪,这是忠心,亦是对林清致的钦佩。
红玉记得,自己生来便被人牙子拾去,在青楼酒馆待过四五年,后遇王爷,随同至王府,因是女性,故而遭受杨侧妃和阮灵儿欺压,直至遇见传闻中京城第一丑女林清致。
身为主子,却平等带人,从不打压怒骂,将她们看做卑贱低下的蝼蚁。
红玉甚是感激,第一次体会到了堂堂正正做人的快感,她发誓,有生之年必要报答王妃娘娘的大恩大德!
代表头子同李侍郎倾耳交谈许久,李侍郎目光有意无意瞥向六疾馆转角,那一抹高贵的浮光锦缎。
蝉鸣夏热,甩着赤足在翠枝爬行,斑驳光线从树梢变换至树荫底下,地面灼得人喉咙似吞了散沙。
林清致头脑晕晕沉沉,她朝里看了眼,不见若雨。
低眸思索,悠悠将目光转到李侍郎腰间的水囊子,目露饥渴,她想喝水。
“诸位!”李侍郎闷声大吼,对着百姓挥臂,“方才商论的结果是,林氏纵然有能力治狼痕蛊,但红杏出墙再先,必须挑断双腿经脉,折翼蝴蝶骨,此为洗濯不堪躯身,方能解治患者。”
此话一出,便是直言不讳地指明,林清致因肮脏而不能行医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