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距离尚远,林清致并没有瞧出来程立的怪诞。
她昂首挺胸,情绪饱满的高亢状态,像是这群闹事者的领导头子。
芳菲歇去,夏木阴阳,人皆苦炎热,唯独今日,偏爱夏夜长。
林清致感到十分满足,仿佛间,又回到了一手创办的组织中,那时的她,已是混迹黑白双道的大佬。
背后不乏迷弟迷妹的支持,他们将满身热血和拼搏,奉献给她,而她也不负众望,带出的小弟,一个比一个厉害。
经商、外交、开设公司、行政管理等,涉略行业多而繁杂。
她一度被誉为,国家级导师。
“那个孤瘦清隽的郎君,可是程大学士?”
“是他,俺认得,程大学士可是好人,听说这次给俺们捐了三百两呢!”
“可惜啊,若非父兄拖累,但不至此,耽误半生韶华、负了一腔才气。”
身后有些人的窃窃私语,传到林清致耳中,她再度回眸,发现程立仍旧站在原处。
一袭白袍墨冠,端的是文人风骨和书生意气,那副藏在太阳底下的清秀面孔,模模糊糊地好似幻境。
林清致似乎看见他,正在稽首作礼,她揉了揉双眸,看清了。
程立的确在朝自己,行礼作揖。
她心中失笑,程先生不愧是君子,言行举止处,皆让人心底产生一股子敬慕,他这般爱行礼,也不知道何时,自己能跟他有朝一日,彼此间不必礼作揖。
像个真正朋友,或是情人?
林清致脸色蹭的一红,胡乱拍了拍脑门,觉得这般想法太过肮脏,玷污了高风亮节、蕙心纨质的先生君子。
其实,不远处的程立,他很想冲破心中桎梏,跟不似友人却胜似友人的林王妃,说上一两句话。
可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双腿间的尘柄已然不见。
这副烂躯缺体,怎可脏了娘娘待自己的一片赤诚心意。
他,问心有愧,内疚神明,无不惭德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