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陈策来之前这封信他一直不知道怎么回。
信里时慕先是说起他遇到了一个名叫刘继开的商人,因为救了他的命,刘继开愿意报答他,写到这,时慕还开了个玩笑,说以后可能会在科举场上与他相逢,并且将自己的假名字也一并附上。
陆盛看的啼笑皆非,了解完事情的来龙去脉他沉下心思,遇到这刘继开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好的是可以为他解决路引户籍的问题,进入京都之后能帮他掩人耳目;坏的是时慕的身份一旦被人发现,这个刘继开只怕会立刻反水。
时慕的仇家不少,光是博远侯府嫡小姐的爱慕者都能组成一个蹴鞠队。
即使她嫁了人,那些爱慕者扼腕叹息,不会再继续为难时慕。但她嫁的永南王世子可不是个善茬,若是知道时慕回京,只怕真的能一剑杀了他。
虽然时慕不会傻乎乎站着让他砍就是了,但是其中的危机也不可忽视。
时慕费尽心机才逃了出来,以他对时慕的了解,必定是受尽屈辱和折磨他才如此恨他们,哪怕逃出来了,无处可去他还是选择回到如同一谭浑水的京城看热闹。
以博远侯府的势力,想要避开他们的耳目更是难上加难。
时慕在信中点出流民军大乱,不日就会来到定阳县,让他通知罗蔓和陈家尽快离开。
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在齐环来求墓志铭的时候他才爽快的答应了。
时慕曾提过这个少年可用,当时他就上了心,少年纯澈敏感,但凡他母亲惹是生非都会让他痛苦,他布置下的网也在慢慢收紧,无论是一开始纵容大齐氏胡搅蛮缠还是昨夜给他送药,都是让他明白,他亏欠他,也只有他能帮助他。
当他将写好的字放在他的手里时,略带惆怅地提出与罗蔓有些误会,又不忍心她带着几个弟弟最后因为不能及时离开被随之而来的乱军戕害,清秀的少年眼神漂浮,抿着唇告辞了。
不得不说时慕的招数确实好用,就是有些不道德。
虽然齐环当时什么也没说,但是罗蔓却让陈策带来了白糖薄荷,陆盛当时眼里就浮现笑意。
他特意没有让他娘去请陈策替他正骨,就是猜到事情最终会如他所愿,省的多跑一趟。
姜太公钓鱼比的就是耐心,一点疼痛还不值得放在心上。
送陈策离开的时候,他的眼神一直在看棚子里的马车,几次欲言又止,还是什么都没说。他心里叹息,罗蔓这是暗示过陈策让他开口要马车呢,只是他却因为一些原因没有说出口。
齐环也正式借着这件事向陆盛投诚。
理清思绪后,陆盛在信上将今日之事告诉时慕,让他一切小心,自己不日就会离开,不知下一次会到什么地方,通信可能就要中断了,一旦到达驿站或者城镇他会想办法给他送信。
陆盛将写好的信纸卷好,太多的内容不方便透露,只挑了几件重要的事情,信鸽胖团停在房檐的梁柱上,随着陆盛的一个口哨声,旁团扇动着优雅的翅膀翩然而落。
它绿豆大的眼珠子咕噜噜的转着,细长的喙蹭着陆盛的手心。陆盛将信放在信筒里绑在它的腿上,又喂了它一把栗米,胖团早就吃饱喝足了,这是干活前的一贯操作,不给吃的它是不会飞的,象征性的吃了几口栗米,胖团从打开的窗户上振翅高飞。
远去的胖团如同一个小黑点,最终消失在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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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庆娥将马车牵过来的时候,陈阿婆和陈策心里着实松了一口气,虽然罗蔓信誓旦旦说陆盛肯定会将马车送过来,但是不亲眼看见他们还是有些不放心。
这是一辆黑漆平顶的马车,车厢不大,载着几个孩子倒是绰绰有余,只是要想将家当食物之类的放进去就有些拥挤了。
拉车的马是一匹大棕马,无论是体格还是皮毛都比红色老马看起来优良的多。
陈阿婆跟田庆娥攀谈,问之后出行的一切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