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听不见自己说了什么,总归是安慰她的话。
她听了,忽闪着红红的大眼睛凝视着他,委屈地说:“可是如果梁山伯能一早知道祝英台是女儿家,他们说不定就能终成眷属了呀。”
他有些好笑,笑她天真无邪,可是心里却蓦地升起一股悲伤,如浪潮般慢慢上升,几乎把他淹没。
吉布楚贺无邪懵懂的问句,好像是对他变相的责难。
是我不好,是我没能体会你的委屈。
他登时难过得透不过气,吉布楚贺模糊的影子就像抓不住的浮木。
他伸出双手拼命想抓住她,逃离这灭顶的悲海,可是她的影子就像一抹轻烟消散了。
“玉儿——”他绝望地唤着她的名字。
不一会儿,她好像听见了他在唤她,摇身一变,又回到了他的眼前。
他还等不及喜上眉梢,却看到她突然长大了些许。
她穿着素色的袍子,披着长发,跪坐到蒲团前,捻着那串红珊瑚珠子,自说自话:
“信女愚钝,至今不知窥探天机所为者何。若天命可以改,为何偏偏只有他受尽命中苦难?若天命不可变,又为何独独让信女承受知晓这一切的苦楚?”
一滴清泪无声地落在蒲团前,与灯下的孤寂融为一体。
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
这是她的心声,又何尝不也是他的心声。
“玉儿!”
胤祥猛地翻身起来,一头撞上冰冷的车壁。
他揉着额头睁开眼,总算找回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