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之死,非朕之过,皇后病薨,让朕万分痛心,此乃惨绝人寰之事,乃人之大难。朕想,朕贵为天下之主,定是朕坐拥这偌大的江山,上天才会让朕遭受这一切的磨难。”
一开始建仁帝说得极慢,到后来语速未变,人却激动了起来。这期间善元子一直静静听着,未发一言,只是捏着胡须的手微微收紧。
“朕,以为自己无所不能,实则人力终究难于胜天,普天在上,三清道尊在上,难道真要让朕经历种种磨难,最终才能获得逍遥自在?”
“陛下可还记得自己当初为何修道?”
建仁帝目露迟疑,但还是答道:“自然是为了超脱。”超脱一切凡尘俗世,超脱人之寿命桎梏。
“陛下既然想要超脱,那为何还要动怒?”
“无为而尊者,天道也;有为而累者,人道也。”
此言出自《庄子》,其实也就是在说,因外界遭受的纷杂烦扰,平添许多困扰,此乃人道,也是建仁帝在感叹自己未得大道,至今还是个凡夫俗子,所以才会因为烦恼生怒。
善元子抚须大笑:“既然陛下能明悟这般道理,就说明陛下离神功大成不远哉。”
“果真?”
“自然。”善元子颔首,又道,“难道陛下还不信贫道?陛下本就是真龙降世,受诸神庇佑,下凡应劫而生,自然非同一般凡尘俗子。当陛下能明显感受到劫难,说明陛下离大道越来越近了,就好像那黎明之前的黑暗,已经离天明不远。”
建仁帝又惊又疑,又喜又悲,一时脸色之精彩,简直让人叹为观止。
须臾之后,他终于平复下来,道:“若朕有一日得道超脱,定然不会忘了道长。”
“只是——”善元子有些迟疑。
“只是什么?”
见善元子迟疑的样子,建仁帝的心又提到半空中。
“方才贫道听陛下说繁衍子嗣之事,我道教虽不禁女色,可陛下早失元阳,到底与神功有碍,虽然这些年陛下励精苦修,弥补了这些的损失,可如今陛下神功将成,这时候还是多多注意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