诅咒之王也惨吗
是个好问题。
即使我和渡边都是日下吉,看见其他日下吉的操作时,也总觉得他们是不当人的。后来想想,日下吉本就是异常的人类,还会不合时宜的恶作剧,这个初始面板拿到了,他真的当人一次,不过是又多一个老板。
非人之物因为过于漫长的生命,总会将一点遗憾变成难以解脱的执念。
而日下吉们
拿我的前身和身边的渡边举例。
我的前身在咒术界最需要咒术师的时候,选择了离去,方式是不正常的。他用表现出来的咒言救了自己的朋友,牺牲了自己,理由么,是凉薄的。咒术界的秩序会变得混乱,他又要在诅咒师和咒术师的阵营里进行拉扯,平静的生活无法继续,所以用他人认为的死亡扯碎了剩下的羁绊。
渡边并不比他要好多少。
渡边不是没有能力的猴子,他在夏油杰眼中异常的明显,但结果嘛,自认为双方算得上朋友的夏油杰,在渡边眼中只是一个走在自毁路上的小孩。渡边曾经笑着说“小孩情绪太明显了,苦夏是一个撇脚的理由。”他们那时候还是有些沟通的,是隔着网线,用手机信息进行的沟通。
因为渡边不在咒术界,是漏网之鱼。又是到了夏天会拉着放假回家的夏油杰下河摸鱼,从河里滚一遭带着一身水像滑不溜秋跟泥鳅一样的人。他提着一桶摸出来的小鱼小虾,胆子很大的给岸上的好好学生泼过一头一脸的水,带着自己的桶被夏油杰的虹龙撵过一个夏天。
渡边对小孩平日里算的上很照顾,除了不合时宜的恶作剧。夏油杰上学回归咒术师本职时,也会收到来自于他的乱七八糟的礼物,蚕蛹、被树脂包裹住的知了壳、干梅花而写信这种事,渡边只有在学校里搞什么写信活动的时候,才想起给夏油杰写一封不那么合时宜的信。
倒是夏油杰,送了一堆渡边能用上的东西,
还夹带了一本咒术的修行方式。
渡边从一堆渔网鱼竿钓线里看到这个时,觉得小孩长大了就操心过了头,弄出来这个夹带给他这个编外人员,也不知道会不会惹来什么麻烦。所以看到的第一眼就将它处理的干干净净,下次送礼物的时候还搭上了一封有些正经的信,让他不要去做这么有危险性的事。
信里还有一句“虽然我是放养的,但也不一定会揍不过你啊,小孩。”
夏油杰的回信看起来就很挑衅“那你倒是跟虹龙打一场啊。”
渡边不可能跟虹龙打的,虹龙挺强的,可还是归属于咒灵的范畴,在他的食谱内。食物链上端的跟食物链下端的打起来,有被反杀的危险,但虹龙,说实话,渡边想要被反杀都很难。因为太过了解了。
一个夏天的追逐,进攻方比防守方暴露的东西更多一点。
“这就算朋友了吗”
渡边问过我。
日下吉在问另一个日下吉,人类对朋友之间的定义,而被询问的我,实际诞生时间并不长。
“我们对朋友的定义有问题,所以只用知道对方有没有将你当朋友就好了。”
渡边想了想,又开始笑了“看起来做了不好的事呢。”
与日下吉靠的太近会变得不幸。这话有些过了头,但是如果对日下吉有什么情感上的需求,在狼狈的时候想要从日下吉这里得到友情的安慰,这种想法会带来不幸。
日下吉不会吝啬言语上的安慰,但想要让一个日下吉放弃对平静生活的需求走上动荡之路,这是不可能的。何况在渡边眼里,夏油杰的定位是小孩不是朋友。日下吉的朋友不会是给平静生活带来波折,让他无法继续平静下去的人。
渡边说“在看到夏油杰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他不会是我的朋友了。”
敏锐的可以感知到死亡迫近的直感,是渡边术式的一个作用。渡边没有告诉小孩他的术式,在小孩问他要不要去咒术高专的时候也选择了拒绝,他告诉夏油杰的
总是很少。但也算的是看见夏油杰小时候温柔好学生的表象下孩童顽劣的一面,中二时期写信写下“我和悟术式最强的”的意气风发。
因为看的多了,又是双向的看见,夏油杰也认为自己了解渡边这个童年玩伴。
他其实并不了解。
这是一件好事,像老板一样的终究是少数,大部分与日下吉结缘的人,最后都会变成夏油杰这样。
日下吉们在这方面还是有怜悯之心的,没有让自己熟悉的人因为了解太多而遭受本不该出现的灾祸。
所以渡边没有告诉夏油杰,他的术式是什么。
他又在第一眼看见了什么。
“不要给他不过二十多年的人生增添太多灾祸了。”
渡边的术式,是预知。
显而易见吧,能够说出这样的话的渡边,术式是什么根本不用猜了。
不过渡边的术式没有全开的机会,看见未来不是什么令人期待的事情,他更多的是将自己的术式当成被动,在数次死亡线上蹦迪的时候
凭着自己的感觉得到一线生机。
因为早就看见了结局,所以渡边在夏油杰说苦夏的时候,想了想,寄了包绿豆,还难得附上了一封信,说绿豆败火,苦夏的话,喝点冰镇的绿豆汤或许能好一点。
夏油杰说没有胃口。
“不是没有胃口,而是想不通。”
“你看见了”
“怎么会,预知可不是什么都能看到的,它只是个术式。但想要知道这些,并不难吧,夏油杰不怎么会掩饰情绪。再了解一下事情始末就好了。”
是在渡边面前无法隐藏自己的情绪。
渡边有心,是可以将他从抑郁狂躁的情绪里拉出来的,在恰到好处的时候,让夏油杰有一点喘息的间隙。
可这又有什么用。
自以为将情绪掩藏的非常好的夏油杰,用着“苦夏”
的借口拒绝了渡边的绿豆,自愿被咒术界放养的渡边自然不会再做出什么强硬的干涉他人意愿的事情。
他的干涉程度,也
就是送了一袋绿豆。
是正面情绪上的规劝,然而就连这规劝,夏油杰也拒绝了。
“那就不必再废心力。”
渡边说这话的时候依旧是笑着的,跟以往准备口花花时的表情没什么两样,“我已经做了我应该的事了。”
那袋绿豆,是用正面情绪凝结出来的,渡边的确做了规劝之事。
在见了夏油杰小时候和少年时期后,渡边还见到了正在往死路上走的夏油杰。他那时候带着钓鱼竿拎着桶钓鱼走回家,桶里没有鱼,脸上也没有失望的表情。
回去的路上碰见了一身血腥气的夏油杰,还抱怨了一句“今天没有鱼,不然就能弄鱼汤喝了。”又问,“今年你们放假这么早的吗,还是任务正好在这里”
夏油杰的表情有些古怪,但周身沸腾的情绪还是压了下去,扯出来一个与往常无异的温和笑容来“苦夏过去了,所以想回来看看。”
“一树还是不想成为咒术师吗”
渡边先是警惕的望了望周围,确认周围没有什么人,才松了一口气“这种事,你以前跟我说过要保密的”
“现在不用了。”
夏油杰换了一种问法“一树不想跟我见见其他地方吗”
渡边还是摇了摇头,“我在这里挺好的,自由自在,还能帮你看一下伯父伯母的情况。”
“现在不用了。”
夏油杰的情况肉眼可见的不对,但他依旧在笑,“现在不用了。”
情绪涌出来是看不见路的。
那时候的夏油杰已经与世俗常理决裂了,渡边能闻到不远处的房间里的血腥味,自然也清楚看似正常的夏油杰,已经将自己的后路,全部截断,毫无希望的等待自己的死期。
渡边也是在等他的。
看起来也像是等待自己的死期。
也确实是差点被夏油杰一波带走的,因为渡边的反抗几乎没有,就只是注视着夏油杰,对小孩的叛逆期到来抱有容忍的姿态“绿豆记得煮了吃。”
因为想起来绿豆,就提醒了一句
。
“他那时候就在把我当朋友吗”
现在的渡边还在纠结这个问题。
“应该是了吧。”
“那就有些抱歉了,我那时候还准备吃了虹龙,所以没有反抗。”
后来渡边又见过盘星教教主,也见过死去的夏油杰。但这些在日下吉的生命里,其实也很难算得上什么,毕竟是异于常人的人类,对感情的标准自然也异于常人。
真的与常人一模一样,人类大概也会觉得惶恐吧。
常人与日下吉的缘分大都如此,不是被日下吉主动断掉,就是被常人无意中断送。就算将两个例子放大到日下吉的群体,也都相差无几。
老板是真正的例外。
他这个例外又似乎验证了那个日下吉的确是日下吉的起源的猜想。但这其实只是与老板自身的特性有关,所以那个日下吉,在缘分没有断掉的时候,给予了老板一些东西,免得老板在与日下吉长久的接触里,被灾祸夺走自我。
他是无可奈何。
日下吉的无可奈何,现在也就这么一个。
在了解了日下吉与他人之间的缘分会怎么结束后,我们现在就可以抱有平和的心态回答最上面的那个问题了。
连诅咒之王都很惨吗
不知道哦。
平安京的日下吉没有说诅咒之王是惨还是不惨,他应该也是不能分清楚,他与诅咒之王那点的联系应当有什么样的称呼,诅咒之王在他的生活里变成了平静的一部分。
那么诅咒之王如何看待他
依旧是不知道。
那是带过孩子并将孩子成功带成恐怖故事的日下吉,他对恐怖故事的感官是混沌却又平静的,无法理清是父子情还是单纯在养一只稀奇的宠物。能够从故事里看出来的仅有一点,他的脾气没有一般日下吉
那种平顺,因为养孩子而带出来一点戾气。
新奇的体验。
故事的开端是一句,“看到一个长得稀奇的人类小孩,索性养着了,被挠了一下,我想了想,打了他一顿。”
平安京时代有恶灵有妖怪有神明,还有长得奇怪不像人的小孩和长得像人又异常得不像人的人。
有一天,长得奇怪不像人的小孩和长得像人又异常得不像人的人碰到了一起,然后长的像人又异常得不像人的人带走了长得奇怪不像人的小孩。
他们组成了暂时的家庭。
名字就也用暂时的好了,长得像人又异常得不像人的父亲有个妖怪的名字,就叫百目好了。长得奇怪不像人的小孩就叫小孩好了。
这位临时父亲就这么决定了下来,混沌的,并不觉得给小孩一个名字有什么意义,他连自己的名字都是根据特性来决定的。
“如果根据特性”他慢吞吞的对小孩说,“你叫双人,不好听,名字你以后自己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