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顺眼,这次就不收钱了。”
因为这句话,我磨磨蹭蹭掏钱包的动作立马停了,将钱包飞速塞了回去,架起渡
边只留给老板一句“谢谢”就跑了。
动作慢一点,我怕老板会反悔。
万一他下一刻就看我不顺眼了呢
第二天清醒过来的渡边,听说了这样的事情,愣了半天,然后一拍大腿,说自己也要去刷脸。
“他肯定是看我顺眼啊”
我让他一个人去了,回来的渡边垂头丧气,指着自己的脸,“这不顺眼”
“顺眼。”
“你就是敷衍。”
“是的。”
“说假话不会吗”
“会,但是要给钱。”
“这方面你可以正经一点。”
“好的,那么请先付给我精神损失费。”
趁着工作闲暇,渡边捞起剪下来的花枝作势要打我,我咳了一声,他正正经经的将花枝递给我“看看这切口,是不是很好看”
老板从身后走过。
新的工作是与花有关系。
在花店。
东京的涉谷出了事,伤亡有些严重,花店里对白菊花的需求量就多了一点,我和渡边将白菊花们扎起来,将它们递到面色沉重的客人手上。
“一切都会好的。”
“节哀。”
这两句话在这种时候并不适宜,我们只是保持着必要的沉默,将花挑选出来交给顾客,附送它的价格,其他时间还是少言寡语比较好。
“一束白菊。”
少年人的声音有些低哑,我抬眼,看见他穿着看起来像制服又看起来像私服的衣服,刘海有些长,遮住了他的半边眼睛。
他的身后还有人在等,距离有些远,我并不能看清。
我收回目光将白菊花处理好交到了他的手中“300日元。”
应该是制服,他和他身后那些人穿的都差不多。
是同一个学校的学生。
这是属于日下吉在东京生存的始篇。
而鹤见的故事,在故事走到鹤见与朋友见面的时刻,停了下来。
鹤见的故事并没有结束。
归类于鹤见名下的回忆只是翻看了大半,但我身上那些裂缝已经愈合。是在等待伤势愈合的时间翻看回忆的,那么伤势愈合了,就该停下了。给人读童话故事时,需要哄睡的小孩子睡着了,读故事的人也会停下。
伤口的愈合与故事的完整性,在时间上可以兼得的次数并不多,就跟小孩子的睡眠一样。你知道在夜晚他总是会睡着的,但并不能确定,他是在故事进行到什么阶段时睡着的。
就到此为止吧。
鹤见的结局其实并不重要,不过是有人在意。
那就让那些“有人”来探寻好了。
从他人口中得到的故事结局,比我这样的拙劣叙述者给人带来的感觉会更好。
而神木律,神木律的故事已经结束了。
神木律死在了涉谷事变里,成了日下吉在花店工作时,递给顾客的一束白菊花上没有写下的名字。
日下吉有着自己的生活,与神木律也并不相似。
在两个不同的人身上寻找相似点,是错误的。
这样的错误,很多人会犯。
在一定的时间内还表现得频繁。
渡边“日下真是长了一张谁看都投缘的脸。”他有些酸溜溜的,显然是想起了上次被居酒屋老板强行不顺眼的事他认为是强行。
“上次那个买花的说你很像他的朋友。”
“但是他之后也说了,日下和他的朋友其实并不相似,只是第一眼的错觉。”
那位顾客喃喃的“真奇怪,凑近了看一点都不像”,他觉得这样有些失礼,在之后郑重的道歉了。
我只能安慰顾
客,说自己长相确实很大众化,尝试着用玩笑话缓解一下气氛“虽然客人你不会相信,但是觉得我眼熟像他朋友的,迄今为止已经多达十位了。”
“是一天哦。”
日下的长相大概是真的很大众化,一天之内被很多人认错,走在路上吃着的东西都快吃了几个小时了,愣是没能咬上几口,眼睁睁看着它变凉香气散失。
“眼睛很像。”
“欸”
“你的眼睛很像。”
他刚刚还说一点都不像来着。
认错我的顾客还是少数,而且有些人是很忙的,见过一次,一段时间都没有见面过。但被认错被看着顺眼的好处还是有的,在东京生存有些艰难的时候,我还能活的不错,不是被居酒屋那个漂亮老板免单,就是被顾客带着吃东西,听听他们的吐槽。
对于他们朋友的吐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