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分辨道:“回
王上,确实是林女......”
所有宫人皆一提气。
为首的那位带刀宫人早已瑟缩不堪,见傅青颐目光转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王上、王上!太后娘娘叫卑职带人杀了萧女,可卑职从未见过萧女啊!娘娘只说她有一块玉佩,其上有个‘萧’字,卑职搜了一圈儿,只在林女身上发现此物......卑职该死!卑职罪该万死!”
话音未落,便闻“砰砰砰”三声闷撞,那人竟将头顶磕破!
鲜血顺着他的头顶往下流淌,看得人万分惊悚。陈王身侧的淮从有些不忍,抬起一双眼望向那一袭玄青软袍之人。
月色昏黑,落入傅青颐双眸之间,将他的目色映照得愈发孤寒。
他垂首,睨向地上瑟瑟发抖之人,“不错,确实该死。”
此言一出,整个秀女馆的人都吓得跪了下来。
只听他道:“寡人不管你们奉了谁的旨意,无论是李丞、王后,或是太后,要是胆敢碰一下寡人的人——”
他一顿,夜风潮生,激起了众人眼中明烈的颤意。
他站在急匆匆的夜风之中,缓缓吐出三个字:
“就得死。”
......
寒风鼓动他玄青色的袍,月光落在他的睫上,陈王眸底一片漆黑。
每个人都屏息凝神,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人惊呼:“王上!找到萧女了!”
月色尽头转过一抹素白的衣影,少女踩着一地细碎的月辉,朝众人走来。
她越过跪倒了一排的秀女,兀自走到傅青颐面前,细腰如柳,袅袅一福。
“王上。”
这一声,如有春水拂动,让皑皑白雪为之消融。
陈王瞧着她,看她秀发只用一根钗盘起,发尾湿答答的,甚至还往下滴着水珠。
水珠顺着她的面颊流下,滑过她雪白的颈,滴在那一处瘦削精致的锁骨上。
晶莹剔透地,放大了她颈下一寸,那一颗鲜艳的红痣。
心头的烦躁莫名消殆,陈王声音微哑,问她:“去哪里了?”
女子低垂着一双眉眼,答得恭敬:“回王上,小女方才在沐浴,沐浴完后,才知晓王上来了秀女馆。迎驾稍迟,还望王上责罚。”
言罢,她又欠身一福,如一朵羞赧的花沉入水面,让男子的眸光
微微一动。
果不其然,淡淡的馨香从她的颈间传来。
那种轻飘飘的,但又甜丝丝的香气,顺着燥热的晚风飘到他的鼻息之间。傅青颐仔细瞧着她玉颈上那一滴水珠,直到它终于跌落,晕染在少女素色的衣上。
他才恍然回过神。
微风掀翻了男子眼中的墨色,他缓缓上前去,心思忽然一动,竟鬼使神差地牵住了萧女的手。
她的声音似是有些惶恐;“王上。”
不容她躲避,傅青颐将她的袖口轻轻掀开,露出一节雪白的小臂,和小臂之上那一颗朱红色的守宫砂。
宛若她颈下痣。
似乎预料到了什么,萧妧的心猛地一跳,还未来得及反应,只见对方忽然伸出两指,轻轻按住了那颗守宫砂。
食指微颤,手上力道缓缓加重。
加重......
如虔诚的信徒,他挪开双指,于所有人都看不见的地方,傅青颐清清楚楚地看见了那一抹朱色的消淡。
他眼中忽有痛楚,转瞬又被风声遮掩。
萧妧抬眸,恰见陈王眼中闪过一丝黯淡。顷即他便撒了手,转身、拂袖。
“明日的选秀宴取消。”
所有人大惊失色。
“王上?”
淮从更是不明所以,起身去追他。
却见陈王只走到秀女馆门口,步子突然一顿。
“萧女,”
萧妧瞧向那人。
他似乎在抑制着什么情绪,过了许久,终于吩咐出声:
“留牌。”
留牌,即妃位上留名。
她今夜便要入宫,去服侍眼前这位帝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