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戍平平日里不苟言笑,但他得了个宝贝女儿,忍不住偶尔会和人炫耀,所以吴石济曾经在去花都述职时,两次听他描绘过他女儿的样貌和胆识。因此卫泱泱一进门,他立刻就能断定这是卫戍平的女儿。但别人并不知道,这个小女孩看起来天真可爱,却是个天生的杀手。带上她,自然能让成王爷放下防备心理。所以他马上就同意了卫泱泱的建议,只带了几个亲随部将,就骑马向成王府奔去。到了王府门口,卫泱泱问:“吴总兵,要是成王爷有什么异心,我能不能杀他?”吴石济摇摇头:“他是从一品郡王,要杀要放是皇上的事。我们并没有资格。但,打伤他是可以的。”卫泱泱将他的吩咐默默记在心里,几个人在门口被搜了身,武器均被收走。
进了王府,成王爷已经站在了前厅,对着吴石济披头就斥责:“吴总兵,你集结军队,可有皇上的旨意?”吴石济笑笑:“王爷在和末将开玩笑,没有旨意,就私自开拔,那是诛九族的大罪。” 他说的“诛九族”的大罪,自然指的是造反。成王爷本来好好的日子过着,并不想参合羑王爷的破事,更何况,对方若造反成功,自己还是个郡王,又捞不到好处。可他若失败,那自己连这北境苦寒之地,只怕都呆不下去了。但去年,羑王爷找到了他,只说到不用他一起起兵造反,只需要到了紧急关头,他能拦住吴石济五天八天即可。如果失败,他可以以吴石济私自动兵的罪名将自己推个干净;如果成功,便许诺将他的封地从保仓郡改去邺城。那邺城乃是豫州郡的繁华之地,当然比在这北境啃沙子要好的多。这笔买卖,对于他来说,几乎稳赚不赔,所以当时他略一思索,就答应了。
成王爷开口问:“哦,旨意呢?拿出来给本王看看?”吴石济指了指卫泱泱:“皇上派了她来,传的是口谕。” 成王爷看看卫泱泱并不像是宫里来的,就问:“她是谁?”
吴石济说:“海西府卫总兵的女儿。”成王爷哈哈大笑:“吴总兵,你是打仗昏了头吗?谁人不知这卫戍平没有小棉袄,倒是有十五件铁盔甲。到底是有人假传圣旨,还是你自己有了私心?”吴石济装作上当的样子:“是了,是末将大意了,之前听卫戍平讲过他有个宝贝女儿是玉兔转世,现在想来,大概是他喝醉了酒,梦里梦到的吧。”成王爷见他被自己说服,继续骗他:“嗯,想来是了。那这女子便是假传圣旨之人喽,你将她交给我,回去原地待命,此事,便同你没有干系了。”
吴石济决定最后再给对方一次机会:“王爷,那,若真是遇到军情,该当如何?”
成王爷口不择言:“后湾郡有军情,和你保仓郡总兵又有什么关系?”吴石济从进门开始,就没有提过是后湾郡的军情,成王爷若和羑王爷没有勾结,他怎么知道自己要去的是后湾?吴石济心里觉得有点遗憾,这从一品郡王,大概要折两位了。他将卫泱泱推向前:“那这女子,末将便交给王爷了。”卫泱泱与他目光交换,知道可以动手,她装作害怕的样子,被吴总兵推到成王爷面前。
成王爷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孩子,开始审问她:“何人指使你来的?叫你来做什么?”
卫泱泱抬头看着他:“卫总兵叫我来的。来找吴总兵帮忙锄奸。”成王爷往前又走了一步:“你说谁是奸臣?” 两人距离正好,卫泱泱只说了一个字“你!”,顺势将嘴里的瓜子吐出,那瓜子立马落在成王爷脸上,“啪”的一声爆炸了。众人听到爆炸,都是下意识一躲,只有卫泱泱知道,那瓜子威力很小,根本伤不到人,她趁着众人蜷缩身子的时候,左手拉过成王爷,右手拔出头上的发簪,抵在他脖子上,大喊道:“都别动!”
昨天到达保仓之后,吴石济叫人给她送来衣服和首饰,那发簪便是她今早新戴的一根金簪,根本杀不死人。所以,成王爷的手下,并没有听她的话,还是往前走来。卫泱泱连一丝犹豫都没有,抬起右手便向成王爷脸上戳去。那簪子虽不锋利,戳不破肌肤,但却能戳破眼珠,成王爷惨叫一声,右眼便瞬间被她毁了。
谁都没有想到一个十五六岁的花季少女,下手能如此狠辣。再加上她刚刚弄响的爆炸声,众人都不知道她身上还藏有什么武器,不敢再上前来。但吴石济却早就知道她要有所行动,所以在众人愣在原地的时候,他和七八名部将便突然发难,夺过王府府兵的武器,与卫泱泱站在一处,将成王爷团团围在中间。
吴石济说:“王爷,这身手,这胆识,你现在信不信她是卫戍平的女儿了?而末将敢对王爷动手,你现在信不信末将手里有皇上的旨意了?”成王爷心里一惊。吴石济继续骂道:“末将在保仓郡掌兵八年,自认上对得起皇上信任,下对得起爹娘教诲,却被王爷说是有了私心?到底谁有私心?咱们回头去花都,到朝堂上理论吧!”
成王府的府兵更傻眼了,不知道是不是该走过来抢人。吴石济对着他们说:“成王违抗圣命,尚且有王爵护身,可能还能保住性命。你们有几颗脑袋,敢跟着抗命?真的以为杀了我,就敌得过王府外的数万大军吗?”见他这样说,府兵便都放下武器,等着他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