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而言,陆雪生像被隔离在一个安静的小角落,让他有机会放缓思考,用发呆来抵抗眼前可怕的一切。
他或许应该问医生江惟亦的伤势有多严重,或者考虑怎么起诉那个推他下楼的疯子,或者思考要怎么避免这种可怕的事情再次发生。
需要思考的事情那么多,可他都没想。
他莫名其妙开始想象自己跟江惟亦的婚后生活。
以前听同学说,江惟亦早餐其实喜欢喝现磨咖啡,陆雪生不喜欢咖啡,连那种速溶加一百袋糖的都不行,他喜欢甜食。
早上起床后,一个厨房里,怎么可以有苦涩的咖啡和甜豆浆混合的气味呢?
他们可以有两个厨房。
但这样,他一早起来,就不能跟江惟亦坐在同一张桌上吃早餐了。
要知道,江惟亦早起的时候,一脑袋自然卷会比平时明显很多,陆雪生很喜欢他头发凌乱时的状态,感觉“更加江惟亦”了,陆雪生从前早起在宿舍楼梯口等待,就是为了观赏刚起床的江同学。
或许,陆雪生可以试着习惯咖啡味。
想到这里,他勾了勾唇角,眼里满是憧憬,大脑却在这个时候给他推送刚刚那个可怕的画面——被血染黑的墨蓝色背影。
陆雪生眨了下眼睛,浑身猛一哆嗦。
幻想里,坐在他对面喝咖啡的自然卷男孩,突然消失了,厨房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只想要恍恍惚惚做着白日梦,等待医生告诉他什么事都没有,等待江同学拽兮兮地跟他索要这次救命的报酬。
但是大脑推送的可怕画面开始循环闪现,逼得他忍无可忍转头,看向一旁趴在担架上的男孩。
“他还好吗医生?”陆雪生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子沙哑得跟砂纸一样,难听极了,估计是刚刚在楼顶上吼太狠了。
医生都在忙着处理伤口,他嘶哑的嗓音被救护车的鸣笛声淹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