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云瑄笑了一笑,未有再说。
田边不远处的官道上有个落脚的茶棚,他们走过去,坐下要了壶茶,淅淅沥沥的春雨已经落下来。
祝云瑄端起茶水,闻着萦绕在鼻尖的淡淡香气,轻抿一口,虽是农家的平常之物,却意外的味道不错,茶香格外沁人心脾。
雨水落在棚子上再滴落地上,渐渐隔成了一片雨帘,祝云瑄喝着茶,抬眸望向茶棚外,远处的山水在雨雾中愈加飘飘渺渺,有如一幅清雅的水墨画。
梁祯握住他的手:“在想什么?”
祝云瑄笑着摇头:“没什么,随便看看而已,这里景致好,看着心里都舒坦。”
安静坐了片刻,有侍卫进来禀报,说徐参将带家眷回京述职,路过这里,听闻陛下御驾在此,特来拜见。
“徐参将?”梁祯挑了挑眉,“徐方士?”
祝云瑄低咳一声:“是他。”
徐方士这人,梁祯自然不会忘,当初那场救驾,蒋升和徐方士俩人起了关键作用,蒋升本就是贺怀翎的人,徐方士却是因为一场瘟疫之祸,投向了祝云瑄,在最后时刻开了城门。
这几年祝云瑄也提拔重用了俩人,徐方士被外放去重要关口三年,这次回京述职,少不得是要升迁,只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
说话间,徐方士已经被人带过来,恭恭敬敬地与祝云瑄和梁祯见礼问安:“臣徐方士拜见陛下、……皇后殿下。”
梁祯打量着他,几年不见,他这个昔日部下沧桑了不少,脸上的阴郁却是没了,先前听闻他在边关,又娶了一门续弦生了孩子,看来应当是真的。
徐方士垂着头,神情有些许尴尬,梁祯的回归,最尴尬的当属他这个旧部下。
祝云瑄例行公事地问候了他几句,并未多说什么。
外头的雨眼见着停了,他们重新准备上路,路过徐方士身边时,梁祯顿了顿脚步,淡道:“你只要忠诚于陛下,便没有任何过错,不必觉得难堪。”
徐方士愣了愣,回过神时,梁祯已经跟在祝云瑄后头上车,目送着御驾走远,徐方士收回思绪,眉宇间有了轻快之意,转身回了自己的车辇上去。
车里,祝云瑄问梁祯:“你跟他说了什么?不会又吓唬了人吧?”
梁祯好笑道:“我是那样的人吗?不过是安慰了他一句,叫他别见着我就紧张,我又不会把人给吃了。”
祝云瑄沉吟道:“……朝中这些人的看法,你其实不必太在意的。”
梁祯笑着摇头:“阿瑄觉得我是那种,会在意别人看法的人吗?”
祝云瑄望向他的神色有一些复杂:“以前是不会,可……先前明明不需要你亲自做钦差去办案,我知道你是想多做些事,好叫那些私下里非议的人闭嘴。”
祝云瑄明白的,梁祯是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却会为了自己这个皇帝的名声,去做许多的事情,所有这些,他其实都看在眼里。
梁祯不在意地捏住他的手:“别担心,我有分寸,阿瑄若真心疼我,以后多宠宠我就是了。”
祝云瑄回握住他的,垂眸看着他们交握在一块的双手,点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