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瀛在凌祈宴的屋门外站了一夜,毓王殿下叫他滚,没说滚哪去,旁的人不敢随意做主,他想站外头,就让他站着。
山中暑夜,月色如练、夜潮似水,只闻得稀疏蝉鸣声响,偶有飞萤流连花径中,夜静更长。
温瀛在廊下看了一整宿夜色,始终未有离开。
直到天光熹微,廊外的芭蕉叶打上露水,屋中才有了轻微动静。
下人们进进出出,忙碌伺候凌祈宴起身。
温瀛进门去,与凌祈宴问安。
凌祈宴喝着茶,随口问他:“昨夜没阖过眼,一直站在外头?”
温瀛低垂着眼眸,淡然回道:“殿下没叫学生去睡,学生不敢睡下。”
凌祈宴抽了抽嘴角,这人真是……,嘴上说着这不敢那不敢,实则那寡淡的神色中瞧不见半分对自己的惧意,分明是有求于自己,却始终一副孤高倔强的模样,当真不知哪里来的底气。
他活了这么十几年,还是第一回见到敢这般对自己的人。
“本王不叫你去睡,你就不去睡?本王叫你去死你肯去吗?”
温瀛不接腔。
凌祈宴摆了摆手:“罢了,你去歇下吧,本王可没想苛待你。”
“多谢殿下,学生是来与殿下告辞的,旬假已过,学生要赶着回去书院念书。”
凌祈宴望了望窗外天色,这才辰时未到,他昨夜睡得早,故起得也早,这人竟就要赶着走了,再想到那些还在他这庄子里,只怕美梦正酣的一众人,忽然有些不得劲。
同是国子监的学生,当真是天差地别。
“你去吧。”凌祈宴与江林递了个眼神,对方会意,出去叮嘱人给温瀛安排马车,送他回去国子监。
温瀛与凌祈宴谢恩,走之前,踌躇问他:“殿下可愿将学生收为己用?”
凌祈宴瞬间乐了:“本王让你从了本王,你不肯,又非要赖着本王做门客,有意思么你?”
“还望殿下成全。”温瀛神色坦然。
凌祈宴眯着眼睛看向他,想到昨夜第一回感受到的欲念,又觉得不够,后头这人滚了,他自己弄了半日都没得趣。
怎么想都觉着,不将这人拐上床,真正在他身上尝一回滋味,未免可惜,欲擒故纵这游戏似乎也有些意思……
于是他道:“你回去吧,下回本王有空了,再叫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