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飞卿懵了,身上摸了半天没摸到帕子,便拿袖子帮她擦。
他从记事起就没怎么接触过女孩,后来跟随师父云游,更是连同龄人都没接触过几个,目下冷不丁冒出这个大个难题,他还真不知该怎么哄。
憋了半天,脖子涨得通红,才面前憋出一句,“别哭了,大不了你留下,我们一块坐在这里守东宫就是了。”
璎玑闻言,立即破涕为笑,拉他在旁边坐好。连着几日阴雨天,今日总算放晴,群星悬空,璀璨点点。
她托腮望了会儿,眼睫扇子似的垂下,扯开淡淡弧影,稚嫩童音染上些许哀婉,“飞卿哥哥,我爹爹他会平安回来吗?”
顾飞卿侧眸看她,见她神色落寞,忽然有些不认识了。
长大总是在不经意的一瞬间,这几日,自己也是突然间成长许多。
顾飞卿抬手迟疑片刻,在她小脑袋上轻轻拍了拍,“放心,师父答应过我,会毫发无损地将我爹爹,还有你爹爹带回来,就一定会做到。如果师父做不到”
垂眸沉默须臾,他再次攥紧怀中长剑,抬眸北望,“如果师父做不到,那我便去替他,将咱们俩的爹爹带回来,哪怕现在不行,等十年、二十年我也一定会将他们的尸骨接回。咱们大邺的英雄,不该长眠在那北蛮之地。”
星光落在他墨黑的眼眸中,仿佛经过烈火锤炼,迸发出坚定蓬勃的力量。
璎玑对他的话语虽还似懂非懂,但却被他语气感染,抱住他胳膊,双目灼灼,凝望于他,“我陪你一起等。”说着便板起面孔,严肃地看向前方。
顾飞卿觑了会儿,忍俊不禁,伸手刚想摸她脑袋,就听身后屋子里有宫人忽然开门高喊:“来人!快来人!奚夫人临盆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所有人都火急火燎钻出门,忙活开,原本空旷的东宫忽然间热闹起来。
帝京之危尚未接触,裴行知在御书房同宣和帝议事,还未回来。顾慈来不及穿戴,随便披了件氅衣便出来,亲自主持大局。
院子里灯火一片片重新燃起,脚步纷纷,往来如震。
热水、稳婆、太医一同混乱后,所有人终于都被达到明堂,顾蘅躺在床上,已经开始产诞,撕心裂肺的尖叫冲击耳房,闻者惊心。
顾慈有孕在身,不便在产房多逗留,拢着衣襟站在外头探脖子张望。帕子捏在手心,湿了一遍又一遍。
仰面正好瞧见头顶上的北落师门,她心头一喜,双手合十正待许愿,嘴巴猝然被人从后头捂住,她抓住那人的手,拼命“呜”声挣扎,紧接着后腰便抵上一细长尖锐之物。
隔着厚重的氅衣,锋芒依旧刺骨,再往前一寸,就真要一尸两命。
顾慈瞬间不敢再妄动。
“顾慈,你可还认得我?”
隔着朦胧夜色,顾慈微微侧过半张脸,一双眼睛登时睁得滚圆。
身后这个作宫人打扮的女子,目光狂乱,面容狰狞,赫然就是失踪已久的王芍!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月饼节快乐鸭o(≧v≦)o
这么美好的日子,他们一家四口马上就要团结啦,莫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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