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清越则平静又认真地回答她:“你安排就行。”
张晓蔷没告诉他,朱玉龙其实有自己的心理工作室,时薪非常高,那个当年看起来很漠然的女孩子,现在风生水起。
云朵大块大块漂浮于天,像怒放的玫瑰。
魏清越坐在后排,老罗在开车。他现在很喜欢没事看看天空,看看云,看看一掠而过的鸟,这带给他一种舒适的钝感。
他想起来,很多年很多年前,他也有过类似心情,只不过,中间断了很久。
那时,他刚上小学,寄宿,晚上不能回家。学校里寄宿的孩子没一个是市里的。吵吵闹闹的小孩子,臭烘烘的鞋子,严厉的生活老师,魏清越很排斥这个地方,太乱了,太吵了,大家喜欢你推我搡,碰掉饭盒,踩脏牙刷,他的钱被人偷偷拿走,生活老师找不回来,在那大声骂人,又嫌他事情多……他想回家,但家里一片狼藉,既没有爸爸,也没有妈妈。
妈妈说,你看到没,家不像家,多留无益,我要出去一段时间,你也早点自立自强更好。
钱总是丢,他跟人打架,像斗狠的小公鸡,生活老师给魏振东打电话,说你的儿子有点问题,小小年纪不够阳光,一打架,就往死里揍人家小孩,男孩调皮点很正常,但没有一个孩子是你家儿子这样的,你还是跟他好好沟通沟通。
魏振东来了一次学校,当着老师的面,差点把他打死,一脚踢老远,他脑袋撞到学校中央小花坛,老师都吓坏了,魏振东在很早以前,和他的沟通方式,就是打人。
魏清越被揍吐了,他发高烧,烧的乱七八糟意识错乱,又疼又冷,一个人在床上想着老子要快点长大。
小学没毕业,暑假,魏清越因为情绪障碍被送进上海的医院。妈妈说,我会来看你的,你听话,病了就好好看病。
她说这话时,魏清越突然有了无比激昂的期待,他以为,终于有人打算关心一下他了。
但妈妈一次都没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