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冉稍微缓了缓,又开始用力捶打他:“你们凭什么这么对我!?我明明不是有意的!我没想过害人性命!我怎么知道小月是细作?!你和桢哥哥早就知道了是不是?你们只把我一个人瞒在鼓里,看着我被人欺骗、被人当猴耍很有意思是不是?!你这个骗子!骗子!卑鄙小人!下流无耻!你……”
白冉口不择言、语无伦次地谩骂着,眼泪却越来越多,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接连不断地涌出,似乎将隐忍了将近二十年的眼泪都在这一天流尽了……
白枫任凭她肆意打骂发泄心中怨气,直到她脱力般向后仰倒时,才眼疾手快地将她抱在怀里,一手轻轻抚上她光洁的额头,眉头蹙起。
果然……在冷风里又哭又闹,汗水湿了里衣后又被风干,此时已有些风寒发热了。
心疼地替她拭去未干的泪痕,将她粘在脸上的碎发轻轻挽在耳后,然后打横抱起她,抬步欲走,突然想起来什么,隔着木窗朗声道:“大师兄,我先送阿冉回房了。”
“嗯……好好照顾她。”声音仍旧清冷漠然。
“自然。”
白枫再看了一眼紧闭的窗户,抱着白冉大步向远处的厢房走去。
听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屋内的男子沉默良久,突然展颜轻笑:“阿冉可真是迟钝……”
这么多年了,自家师弟师妹的痴怨愁思他又怎么会看不明白,这个一心扑在自己身上的傻女孩恐怕早已沦陷在了白枫的温柔陪伴中而不自知……
刚才的一番声泪俱下的埋怨诉苦,但凡有心之人稍加分辨,都能轻易听出她对白枫深深的依赖——和自己从始至终的冷漠无情相比,白枫的“不闻不问”更让她难以接受,让她如此失控崩溃的“罪魁祸首”明明是白枫啊……
只可惜,自己的师妹在情之一字上过于迟钝,只怕很难将这种信任依赖感与男女之情联系在一起……再想到白枫软弱温吞的性子,想让他主动表白心意怕是比登天还难,这位大师兄不禁对他俩的坎坷情路忧心忡忡……
白桢突然想到什么,似是不敢置信般怔住了——自己是从什么时候起开始关心他人、特别还是关乎男女情爱的私事了?细思极恐,自己竟然将这等无关紧要的琐事放在心上、还思虑这么久?
耳边突然响起一个女孩喋喋不休的声音,这个女孩言谈举止落落大方、不拘小节,凝视他双眼时的表情万分诚恳,自以为聪明地对他“循循善诱”,被他的“一窍不通”惊得目瞪口呆,反应过来后急得差点儿拍桌子走人。纵使万般沮丧,但仍搜肠刮肚地组织话语,妄图对他进行“情感启蒙教育”,不遗余力地撮合他与雪绒……
眉眼英气的少女语无伦次的样子浮现在眼前,他忍不住笑了:看来自己是被她的过于热心而影响了……
一想到这个活泼开朗的女孩因为自己的疏忽而遭受了无妄之灾,如今命在旦夕,白桢的眉头微不可查地蹙了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