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心地听完我这番辩解,林逸却不怒反笑,明眸皓齿,桃花眼中柔波流转,双眸在逼仄的空间里熠熠生辉,叫人 移不开眼。
“念昔公主能言善辩,本殿下十分欣赏。但那檀木梳确是父皇赐予母妃、由母妃亲自题字的,怎会不是定情信物?”
我哑然,林逸逼近一步,得意地挑眉:“轩儿只是想用激将法让我知难而退罢?真当本殿下那么好打发?”
被说中了算盘,我仍然面不改色,忽略他的调侃,一本正经:“既是如此重要之物,臣女定会归还。”
我实在不习惯这样近的距离,后退一步,顺势走向妆奁,准备物归原主。
他却先一步拉住了我的手。只是轻轻牵着,就足以令我的脚步定在原地,浑身僵硬。
我定定地站着,没有甩开,却也没有回头。
那微凉的纤长手指在我手掌心停顿了几秒,像是在等待我的回应。或许是见我不动如钟,林逸轻轻地松开手,低沉的声音略显挫败:“是我唐突了。那檀木梳既是我赠你之物,你安心收着便是。”
顿了顿,又补充道:“你此次远嫁南国,山遥路远,那檀木梳有安神之效,可助你安眠……”
因为背对着他,我看不清他面上的神情,只听见那温柔的声音愈来愈低,似乎被夜风吹散了……
说不清心中是何种感觉,这个与我仅一面之缘、在我微有悸动时就消失无踪的少年,在我远嫁他国的路上策马追来、风雨无阻,其目的只是为了给我送药,让我能在夜里安睡……
如此温柔暖心的情谊,来自于和林慕轩有着不解之缘的他。若说完全没有感觉是假的。但对于这番动人之言,我没有任何底气、更没有资格去回应……这层横亘在两人之间无形的隔膜,不仅来源于我和亲公主的身份,更是因为本就“李代桃僵”的我,不该贪图这份不属于我的深情。罢了,就这样吧。
我深吸一口气,克制住心中翻涌的情绪:“多谢二殿下厚爱,臣女不胜荣幸。但臣女即将嫁作他人妇,实在不该私藏二殿下如此珍贵之物。”
我坚持归还,他却态度强硬地伸出手臂挡在我面前,垂眸与我对视,我毫不回避地与之直视。半晌,林逸挫败地叹口气,目露迷茫:“轩儿你……可是厌烦我了?”
我心中五味杂陈——那木梳只能赠予与他两情相悦之人,我心知与他不会有未来,当然不想再与他纠缠不清,于是故作淡然:“殿下言重了,你我不过泛泛之交,又何谈厌烦?”我听见了自己漠然至极的声音。
“不过泛泛?”他低声重复了一遍,自嘲地笑了笑,“倒是我自作多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