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其他人一样,吕冰也以为谢悠悠会因为他的训斥而感到委屈受伤,然而面前的女人却是一脸平静,想来是打从心底里觉得自己做错了。
心里诧异的同时,难免生出几分欣赏。
音乐这条路看上去光鲜生动,背后却是漫长而枯燥的苦练,忌焦躁忌懈怠忌自大,道理谁都懂,可真正能做到的并不多,尤其还是她这样琴技精湛又年轻漂亮的女人,一不小心就会狂妄浮躁。
他之所以苦口婆心督促着迟嘉树练习,也是这个原因。
越是拔尖的人,往上的路越难。
见谢悠悠态度端正,他脸色稍缓,给她布置了练习任务,盯着她练。
谢悠悠照着琴谱拉了一段,这时候迟嘉树走了进来,她余光扫见,手便一顿,音乐戛然而止。
吕冰见她又走神,拧眉训斥:“又在想什么?别忘了一场演出里,每一个人都是极为重要的角色!如果连基本的专注都做不到,那就回去!”
他的话谢悠悠根本没听进耳朵里,此刻她注意力全在迟嘉树身上,隔着大半个排练室,她投去的视线依然强烈得难以忽视。
不少人都注意到,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就看到一直没露面的迟嘉树。
“她看着迟前辈干什么?还指望迟前辈给她求情吗?”
吕冰显然也察觉到了身后的骚动,扭头瞧见迟嘉树,目光生出一丝疑惑,下一刻,他听见谢悠悠说:“我和迟前辈有点话要说,说完之后我一定好好练,不会再走神。”
吕冰微愣。
这话的意思是…她走神和迟嘉树有关?
他还没表态,当事人发话了——
还是那张温和笑脸,眉眼里却是陌生冰冷的疏远,对着谢悠悠一字字道:“抱歉,我得练琴了,恐怕没时间听你说。”
第16章 什么饼干?我也想吃。
四周静了静,尴尬的气氛悄然漫开。
“呃…迟前辈是不是心情不好啊?总感觉突然之间变得有点刻薄。”
“估计是谢悠悠得罪他了吧?迟前辈那么好的脾气诶!”
迟嘉树没管其他人此刻是什么表情,也不在意谢悠悠什么反应,拒绝之后扭头便朝窗边那台钢琴走去。
谢悠悠也等不及吕冰表态,放下小提琴便走向迟嘉树。
在钢琴前坐下,此刻迟嘉树的脸上早不是什么温和神色,唇紧紧抿着,睫羽扫下灰影,将眸光都染出稀薄暗色。
将琴谱翻开,他重重按下琴键。
谢悠悠走到了钢琴旁边,打量着他的脸色,不确定地开口:“你…生气了?”
迟嘉树看也不看她,嗤笑:“我为什么要生气?”
“因为…我早上那样说你……”
因为理亏,谢悠悠气势都弱上一大截,声音低得旁人听不真切,不过迟嘉树充满自嘲的话倒是听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