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桢不是个喜怒无常的女孩,性子软和得很,不至于无缘无故地发脾气。他想起某个公益广告里说,如果小孩子受到侵犯,就可能出现狂躁失常的情绪,罕见地觉得脸上有点发热。比维桢更小的孩子他都试过,不过那些都是欢场上八面玲珑的人物,彼此是你情我愿,等价交换,方才维桢却委实是有点不情不愿的。她年龄幼小心思单纯,又从来没有谈过恋爱,对这种事害怕抵触再正常不过,如果她表现得悠然自得,游刃有余,自己反而要生出疑心。单单想象一下维桢被其他男人亲吻抚摸,他就有种要杀人的冲动,遑论发生关系了。但他也不会因为她不愿意就随着她不碰她。

沈飞绝不是个清心寡欲的人,却自问不是头随时随地发情的禽兽。他对维桢有着那么强烈急切的欲望,一来是因为他实在稀罕她,在沈飞看来,什么发乎情止乎礼就是狗屁,既然喜欢一个人,自然希望与她肌肤相亲,怎么可能忍得住;二来是他有种野兽般的直觉,维桢其实并不是如她嘴上所说的那样真的喜欢上他,至少不是像自己对她那种非卿不可的态度。你说明明是个再柔弱不过的女孩子,怎么有时候反而给人一种凉薄无情的感觉?不是指心肠冷硬,而是漠不在乎,仿佛怎么讨好她疼爱她,都不为所动。是不是因为还是个小孩子,心性未曾定下来,所有才会变来变去难以捉摸?沈飞脸色异常阴晦。他铁定不会对维桢放手,就算她突然变了心,不想再跟他在一起,沈飞绑也要将人绑在身边。那么尽快占有她,亦不失为一个有力的保障,不是说女人对自己的第一男人都有着特别的感情么?

维桢有打算让自己当她的男人么?沈飞将她的一言一行掰开细细斟酌了一遍,再自以为是也觉得维桢对自己实在是没有什么非他不可,非他不嫁的执着。沈飞整张脸都扭曲起来——还不如刚才在家里就强要了她,反正怎么宠溺她怜惜她,将她看作了掌上明珠一般,这没良心的小东西都不晓得感恩戴德。自己已经为她忍耐到这种地步,现在照样甩脸子给他瞧。他沈飞何曾为了谁这样委曲求全过?

然而一回忆起维桢雨润云温,几可染神乱志的动人情态,沈飞的脸色很没骨气地舒缓下来。人都是感情动物,况且对象是自己心爱的人儿,沈飞希望能够两厢情愿,如果那个时候维桢是愉悦的,会害羞会撒娇会回应他,这比单纯的用强更令他心驰神往。况且维桢那么美,就算不真的怎么样,也多的是法子让自己尽兴,实在没必要在短时间内逼得她对自己生出怨怼之心。不过就是个未懂人事的女孩儿,他有无数手段让她食髓知味,慢慢顺从自己。

正遐想连篇之际,通讯器响起,一看,原来是蒋晗熙。

“喂,晗熙。”

那头蒋晗熙懒洋洋的声音传来,夹杂着酒吧里撩人的靡靡之音,“沈飞,你还没折腾完呢?桢桢这么小,你也悠着点儿。”

沈飞苦笑:“谁折腾谁啊?小丫头防我跟防狼似的,哭着闹着要回宿舍,这不刚送了她回来。”

“哦?”蒋晗熙从鼻子里笑了一声,“遍插茱萸少一人哪,既然没事就赶紧过来。你那几个老相好都望眼欲穿了。”

“放屁,我现在有什么相好,早断的一干二净了。你千万别在桢桢面前露出一点半点来。我现在就过去。”沈飞看横竖没事,今天是自己作东,中途离席本就不妥,后半场怎么也得应酬一番,问了地点,便开车前往。

“沈二少要过来?”一名美貌少年倚在蒋晗熙身上,神情有些跃跃欲试。他是今年正当红的小生萨缪尔比安奇。全息电影风靡了联邦数年,如今又沉寂下去。人们开始怀念艺人真身出演的节目。演技高超的演员现场的爆发更具张力和感染力,能引起观众强烈的感情共鸣,远非每一帧都经过光脑计算,精确得近乎违和的全息电影可比。当然,演技堪忧的艺人则教人恨不能自插双目,替他减少些尴尬。

萨缪尔的五官深邃艳冶,眼眸虽是蓝色,却异常幽深,某些角度望去彷佛是纯黑的,形状略圆钝,显得澄净秀致,让他的气质一下子变得迷离起来。蒋晗熙捏了捏他紧俏的臀部:“别想了,沈飞可不好这一口。我一个人还满足不了你,嗯?”说罢含了口烈酒顺势压在他妖娆的红唇上灌了进去。俩人都长了张招摇的脸庞,在酒廊里旁若无人地亲热起来,旁边几个衣饰贵丽神态肃然的中年男人脸色都有点异样。蒋晗熙的手掌自萨缪尔柔韧细白的腰身一路蜿蜒而下,见他媚眼如丝,不禁有点愣神,心想这人难怪能走红,原来生了双清水妙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