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空念唰的睁开眼睛,漂亮的丹凤眼盛满了冷意。
降真脊背一麻,头垂得更低了。
宁空念转过头去,淡淡的说:“自去刑堂领罚。”
“是。”
“知道错在哪里吗?”
降真自然是知道的,答道:“属下不应自作主张。”
宁空念嗤笑一声,“和小清怨待了一段时间胆子肥了不少啊。”
降真:“……”
降真垂着头不敢出声,这会儿出声不是他死就是他残。
活着不好吗?
想通了这些,降真越加沉默了。
宁空念睨了降真一眼,张开手掌,白皙的手中赫然是被揉成一团的锦帕。
“不用去邢堂了,用你的钱给相府的下人一人买一条……”顿了顿宁空念渐渐勾起嘴角,眼睛里似乎有一瞬间的恶趣味闪过。
“一模一样的。”
她道。
降真嘴角抽了抽,小声的应了声是。
那还不如去邢堂呢。
宁空念把锦帕递给降真,“留着给绣娘做个样儿。”
降真嘴角抽了抽,伸出双手接过锦帕。
心痛……
宁空念似想起什么又说道:“让大夫再给他仔细检查一下身体。”
降真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里的他指的是谁,才呐呐的应了声是。
宁空念垂首慢慢的抚平衣袖,长而卷曲的睫毛轻轻颤抖着,阳光扑朔,在眼睑处留下了一片扇形的剪影。
微风徐徐,春天的风还夹着冬雪的凉意,不算刺骨,但是也不好受。
“恨我干什么,不感谢我还恨我,小没良心的……”
在少女身后的降真听出了语气中那若有若无的幽怨,眼皮子一跳,他嘴唇嗫喏着,最终什么也没说。
太子孟昭在贤妃寿宴上毒发身亡。
皇上大怒,下令彻查。
但这件事像是事先安排好了一样,影卫短短几个时辰就找齐了所有的证据。
而那些证据都指向了一个人——落雨春的老板,陆山河。
天子出派军队,誓要捉拿陆山河。
宁空念没去寿宴,事情发生得又急又猛,加之有人铁了心要拦截消息,所以她在通缉令发出后才知道这件事情。
当时宁空念就进了宫。
想到这儿,降真抬头,一脸复杂的看着迎光而立的少女。
也不知道自家主子怎么忽悠的,皇上就把这事儿交给了自家主子处理。
两日后他们的人马在京城外的破庙内发现陆山河,当时陆山河已经中了软筋散,整个人都瘫软在了佛像下。
少年郎一身白衣,五官好似上天费尽心思才雕琢出来的,漂亮得不似真人。
他睫羽轻垂,好似睡着了一般安静的躺在那里。
白衣少年身后是庞大而神圣的佛像,一时间众人只得屏住呼吸,怕是惊扰了那座下仙官。
白衣佛子。
降真依然对那个画面记忆犹新。
后来——
传出去的消息是,陆山河在破庙中拼死抵抗,士兵失手,陆山河惨死于士兵剑下。
当晚,念渊郡主手提陆山河的项上人头回宫复命。
然而事实却是自家主子把公子带回了苏合别院。
凶手归案,太子母族依然愤愤不平,妄想踏平落雨春,抚慰太子的亡灵。
最后降真也不知自家主子是如何处理的,那柳家后面就慢慢消停了。
降真一言难尽的看着宁空念,心中那么在乎,却这么对人家,何必呢?
“加派人手守着这里。”
降真恹恹的道了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