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页

老头虽然常年在北美,但华人懂华人,懂大中华区。

既然sion不打算坦诚,见夏也没给他讲话的气口,继续说:“ji也好david也好,其实都待不长,或许你再忍半年,这群人花架子用完了,谱也摆完了,会坑死frank,建仓的事情无异于与虎谋皮,早晚没好果子吃,你完全可以再等等。”

sion终于拿起筷子,夹了一串葱烧鸡肉,但只是放在盘子里,没有吃。

“其他公司绑架了风投,熬得起,但我们没上市,frank自己占了71,你们每一次失败的尝试,烧掉的每一分钱,真金白银都是frank自己的。他只是急了,所以信betty的引荐,信ji他们这群从大集团出来的人有‘关系’,懂中国的消费者——但他们不懂业务。ji每次看周报都像小学生看nature,慌得不行。他读都读不懂,依然稳住了,你自己不要慌,好吗?”

sion抬起头直视见夏。他喜欢和见夏聊工作,将她当自己人,但见夏知道,最后一句话,他不爱听。

陈见夏笑了:“原来,还是因为情绪。你到底还是生frank‘爸爸’的气了呀。”

男人脸颊有些红,不知道是因为酒精还是因为被戳中了最隐秘的心思。

“我在这里待腻了。”

见夏呆了片刻,“嗯,我知道你想回家,只要有假期,你就会回去。”

“你不想回去吗?我们可以一起回去。”

回去。新加坡。她想起永不结束的夏天,炽烈的阳光,下午四点准时的倾盆大雨,闹哄哄的大排档,dor的管理员爷爷,湿漉漉的露天宿舍走廊,第一次去酒吧……

“我想过去北美,也想过回新加坡,frank应该也会答应,但大家都会知道我是在大中华被赶走的loser,那边一直在为我们补贴利润,我去了,也不会有很好的发展。jen,我在这里待够了,你不是吗?”

“我待在这里很好。”陈见夏说。

sion愣住了。

“当年入职的那么多同期管培生里,你会注意到我,给我行方便,指点我,和我在一起——如果我们这样也算在一起的话——难道不是因为,我是唯一一个大学在新加坡读后被派驻到上海的吗?你对我感兴趣,一开始只是同病相怜的ho sick吧,有亲切感?”

陈见夏认真端详sion的脸。这是一张没吃过亏的白净的脸,三十多岁也有资格因为受了委屈便意气用事。像言情小说中的一万多个“家明”,见多识广,永远打理得清爽的发型,永远板正的衬衫,温润好听的口音,有教养,有分寸,有退路,脸上文着淡淡的半永久笑容。

她在很小的时候也做少女梦,梦见的就是这样的男人。

sion难得红了眼圈。“我不否认。”

“但如果你回了家,你的环境里会有很多很多像我……不,比我优秀漂亮很多的人,从小跟你同一个环境长大,更有共同语言,会讲马来语,不需要你特意翻译。我只是因为你在这里太孤单才显得特别。我不是frank亲信,他没有理由把我派走,所以我们未来不再是同事了,话说尽了,你能从我这里得到的,和我能从你那里得到的,已经到尽头了。”

不是不伤心,但陈见夏压住了酸涩的泪意。毕竟也是几年的战友。

“但是,”sion握住了见夏的手,“你说得太绝对了。起因或许是这样,但我喜欢你,因为你是个很独立很特别的女人,目标清晰,很强大。jen,你是一个强大的女人。”

陈见夏有些醉了,透过他背后的茶色玻璃板隔断,看见自己模模糊糊的脸。

他形容的人,是谁?

jen又是谁。

六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