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方带着坦诚和热情说出来的话,与后世那些成功人士们,讲到辛酸创业史的状况毫无二致。
也是表情很丰富——一会儿横眉立目、一会儿黯然神伤、一会儿愁眉苦脸、一会儿喜不自禁,也是吐沫横飞、精妙人生格言随时闪现,老方说得很畅快。
甚至在阎解放的眼里,老方的话语和神态,比那些成功人士还要精彩得多——因为他说得很细致入微、活灵活现。
“方大叔,您讲得真精彩。”阎解放称赞着说,“这让我有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的感受。”
老方笑着摆手,阎解放略作思索后,再认真地说:“沉重的车身,碾压在轨道上,发出不甘寂寞的声音;人生的故事,像是雪后从天边传来的,隐隐春雷。”
老方一愣,竖起大拇指称赞:“小阎也是诗歌爱好者了。”
阎解放连忙摆手,只说是信口说出来的。
畅聊之后,老方再热情地发出邀请:“小阎,你信我的话。我一看你,就是将来有大作为的人!是个建设祖国的好苗子!我这里有瓶酒,咱俩一起喝喽!”
阎解放忍住心里的好笑,连忙回绝了:“方大叔,我不会喝酒,您自己喝吧。”
虽然觉得遗憾,但老方还是把他叫到身边:“我觉得你很有思想,就喜欢听你说话。来,咱聊接着唠嗑儿!”
这不是喜欢听阎解放说话,而是他想让好不容易找到的这个听众、观众,继续听他、看他接下来的演讲、演出。
阎解放也觉得车上枯燥,就坐在一边,和他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一夜过去,列车进入了东北腹地。阎解放所见之处,都覆盖着白雪和坚冰。
在列车到站的时候,车厢内的喇叭里,没有传出新闻与歌声,而是临时临时通知:“列车要让行其它车次,在本站停留十分钟……”
说是十分钟,这只是最低时间罢了。
阎解放和老方随着其他乘客,先后下了车,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
刚一下到地面,阎解放立刻感受到这边天气的寒冷。
“嚯,这温度还真够低的。”他立刻感觉到刺骨的寒风。
捏了捏他的袖子,老方缩着脖子说:“你穿得少了点儿。”
车站上来往的人们,都是棉帽子、棉大衣、棉靴、棉鞋。条件好一点的人,就是带着皮毛的帽子,或者是内里是羊毛的棉大衣。
“还有两站就到吉春了。”老方说着,把手里的烟头扔进了火车轨道里。
阎解放点点头,随即望向北面白雪茫茫的天地,想着和周蓉及其家人见面的可能情景。
“大哥,借个火儿呗?”一个年轻人凑近前,对老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