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膺迈腿走到正殿前头,只在那被锯开的的门槛处脚步稍微一停顿,定睛竟瞧见门帘上有一细串芝麻大的血珠子,但因为是红底撒百合锦缎,直到干了近瞧才显眼。
这儿还杀过人呢。
他抬手掀开锦缎合帘,走入屋内,屋外金光乍起,屋内有种雍容依旧的亮堂,宝膺走过几步,到雕花的襻间横椽下头,才转步看向右手边的榻座。
熹庆公主坐在宣陇、睿文与乾庆三代皇帝都爱用的座位上,一身明黄色的柔滑黄绸衣袍裹着她,她手中捏着本折页,抬头看向宝膺。
他俩将近六年没有见过面了。
宝膺觉得熹庆公主就跟凝住了年纪似的,从他小时候到现在都没有变过。
公主却恍惚,满脑子还都是一个半大少年抬刀在雪中割了自己的顶发。
到现在也没将这头发蓄起来吗?
他如今身量修长,模样体格从小时候的可爱到变胖再到变成了长身玉立的模样,只是眸中的不忍与共情半点不变。
公主只短暂的恍惚了一阵子,就哼笑了一声,慵懒又高高在上道:“以为披麻戴孝的进宫能气到我吗?”
宝膺两袖并起来:“也不是为您穿的。前头睿文皇帝薨了,他是我舅舅,我是五服之内,总要穿些日子的孝服。估计这段日子,我又要少一位舅舅,干脆穿上吧。”
公主知道他的意思,她脸上泛起一丝笑影:“你那五舅还没死呢。他登基后总忙活了,我也给他放了些假,现在在西宫住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