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阮放下手臂,抬起头,站在雨中,衣衫单薄,姿态凌厉。她开口,声音夹杂着风雨声,有种不切实际的缥缈感。
“从现在开始,我的每一个举动,都叫做正当防卫。”
她说完,保镖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她的意思。只有对她了解颇深的闫谟瞬间变了脸色,却还是慢程阮一步。
程阮在外头混了这么多年,没少碰见这种多打一的场面。最开始,她单枪匹马,打起架来连撕带咬,毫无章法,吃了不少亏。
后来时间一长,得心应手,最擅长应付群殴。
程阮打架最显著的一个特点就是,她手够快,动作够狠。
譬如此刻,她快速判断出这几人中谁更容易被撂倒。借着夜色,她朝甩过她巴掌的那个保镖偷袭过去,腿揣在男人裆部的瞬间,抽出他腰后的刀,在男人吃痛躬下身时,一刀刺进他的大腿。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啊——”
闫晴见状,失声尖叫。
闫谟也皱起了眉。
程阮无心理会他们的反应,她把受伤的保镖当成一个球,踹向其余几人,短时间内拦了下他们其中两三个人。剩余几个,一块围住她。有一人,拿出了刀冲着她。
刀光锋利,冷削,闪着银光。
程阮眯了眯眼,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
她跟闫谟三年同窗,对他也算有些了解。换做五年前,她可能有信心觉得闫谟不会真的伤她。
但在五年后的今天,她不敢赌,也赌不起。
稍有不慎,她今天就会死在这儿。
死在闫谟手里。
闫谟带来的这些人都是专业训练过的,程阮受过伤,精力比不上他们。她一开始注意着分寸,可到后面,力不从心下,渐渐有些杀红了眼。
她的刀尖儿染上了不少人的血,同样,身上也多了几道口子。
渐渐的,程阮体力不支,她往后靠在墙壁上,吐出口血,拿衣袖擦干嘴角。
这会儿,雨势已经不如之前。磅礴的大雨有了停下来的趋势。
程阮靠在墙上深呼吸两口,心底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今天是她疏忽了,她认栽,闫谟是个很好的对手,死在他手上,似乎也不亏。
保镖跟着闫谟见过一些大风大浪,可他们没见过程阮这样的人。
不怕血,不怕疼,用肉身搏刀尖,疯起来像头困兽。但凡她身上多一道伤口,她就得往他们身上捅两个窟窿,一点亏不吃,当场讨回来。
或许是男人的自尊受到挑衅,即便程阮停了下来,保镖仍想继续跟她打。
但在这时,闫谟突然出声。
“够了。”
保镖们瞬间止住动作。
闫谟话落,程阮听到她自己冷笑了声,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笑。不过她这声笑,惹怒了男人。
闫谟不会亲自对程阮动手,他走到她面前,看了看她鲜血淋漓的掌心,问:“你想死?”
程阮没理她这句话,她抬头,平视着他:“闫谟,你恨我,是恨我让你爸爸把闫晴赶出闫家?”
男人不语。
程阮也没指望他能跟她坦白相待,“你觉得闫晴无辜,觉得你的继妹无辜,你是她的亲人,会自然而然美化她的形象,会觉得她做的没什么大不了,你站在她那一边,是应该的。”
“我不会试图更改你的看法,因为你是她哥,所以从一开始,我们就是对立面,是我不该对你有期待。”
说到这儿,程阮顿了顿,声音一下变轻。
她垂下眼,“至于闫雨薇,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她死的时候我不在现场。而且,我跟你认识的时候,我也不知道她是你亲妹妹。”
从她开始讲话起就保持沉默的男人终于开口:“程阮,监控都拍到了,初三毕业典礼那天,你是最后一个见我妹妹的人。”
“难道视频不能被伪造?”
关于初三那年闫雨薇坠楼的事,程阮已经没有任何相关的记忆。
甚至不记得天发生过的任何事情。
按理说,那天发生坠楼事件,她应该记忆非常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