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巡逻的北荣督察卫拿着火把,和她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符行衣干笑了一声,拔腿便跑。
后知后觉的督察卫大喝一声,拔了腰间的刀冲她砍去。
“靠!”符行衣就地打了个滚,堪堪躲过刀劈,“认错人了!”
她深吸一口气,为自己不太够用的脑袋瓜捉急,面色尤为愁苦。
怎么就自投罗网,将脖子送上去给人家砍了呢?
督察卫怒吼道:“在北荣的地方乱窜,不想活了?!”
符行衣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怼了回去:
“放屁!昆莫山岂是你们一群乌合之众想拿就拿的!”
右臂方才被白狼咬伤,如今根本不能使力,不过三两下,符行衣便被督察卫一脚踹在地。
她用左手拼命抵住刀刃,锥心的疼痛从被割裂的掌心传递到身体的各处。
直至再也抵挡不住,刀刃已然逼至她的咽喉时,骤然一片鲜血喷洒在脸上。
“咳……咳咳……”
符行衣被血呛得连连咳嗽,惊恐之余与一双怔然的眸子对视——
督察卫缓缓地倒了下去,血流得遍地狼藉,原来竟是被鸟铳给爆了头。
此起彼伏的马蹄声片刻便至。
符行衣死死盯着尸体,内心有一万个粗口想爆,却终究是吓得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年头自然不缺尸体,只是头回身临其境,还被滚烫腥甜的血液泼了一身,再怎么心理素质强大,符行衣也禁不住如此刺激,当即呆在了原地。
浑身上下成了血糊糊的一小坨。
怕是爹娘起死回生了,都认不出自己是他们的种。
“久闻北荣天狼军势不可挡,原来也不过如此。”
一道戏谑的哂笑声自头顶响起。
那人的唇角噙着嘲讽的弧度,将勾未勾,微微上挑的丹凤眼慵懒散漫地随意一瞥,在双目视及符行衣时不由得拧了眉头:
“哪来的侏儒挡路?真碍眼。”
她正打算声泪俱下地嘶吼一句“军爷救命”,听到这话,差点自己给噎死。
喉管中的话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僵在中间十分尴尬。
东齐的百姓不比北荣人那般从小在草原长大,莫说精壮威猛,能长成七尺男儿就不容易。
符行衣幼时锦衣玉食,长大后的身量比七尺男儿都略高一点,在女人堆里可谓是鹤立鸡群、一览无遗,如今竟被人骂作碍眼挡路的侏儒,当真是佛都有火。
她怒气冲冲地昂首望去,一张熟悉的俊脸不偏不倚地落入眼中。
一旁白面书生打扮的青年温声笑道:
“聂将军快人快语,若是这位小兄弟将咱们视作坏人可就不好办了。”
聂……聂铮?
就是他?!
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响叮当之势,符行衣将额心“砰”地抵在了地上,用力磕了个头。
唯恐自己的脸再暴.露在男人面前。
事态大发了!
符行衣不动声色地咽了一口唾沫,额角的冷汗缓缓滑进内衫,手脚隐隐发抖。
这个男人的把柄……在她手里。
一旦让聂铮认出来,自己八成会被他立即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