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穿着一条单薄的丝绸衬裤,这位大爷就大摇大摆地钻进了温泉池子里,上半身看起来比过去少了些结实的肌肉——估摸着是因着伤了手许久未能再练武的缘故。
不过肌肉虽不怎么能看见了,却也并未像大多数男人一般人到中年就开始发福,膀大腰圆脑满肠肥的看着就很油腻。
这位大爷总的来说身材保持得还算不错,大抵也跟他严于律己的养生习惯脱不开关系,向来吃饭七分饱,还一天天忙得跟驴似的,想养点肉出来都不大容易。
看着他在那儿闭目养神摆明了一时半会儿不想开口的架势……林诗语木着脸在旁边站了半晌,百分百确定这大爷他就是故意的!
明知道她不乐意跟他一起泡温泉,满心惦记着赶紧说完事儿去找姐妹们玩儿呢,就是故意不想叫她太舒坦。
也就只能用这点小手段了吧,出息。
林诗语冷哼一声,索性也就脱了衣裳下池子享受去了,他不开口她也懒得追问,舒舒服服泡温泉美得很。
偌大的室内却是一片寂静,隐隐约约些许尴尬的气息在两人之间漫延着。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李德全上前轻声说道:“皇上、娘娘,上来喝杯茶歇歇再接着泡罢?”
康熙这才睁开双眼,站起身在奴才的搀扶下率先上去坐在了椅子上,林诗语也紧随其后。
旁边的涟漪立即上前给她套上了一件纱衣,单薄的料子挂在身上半遮半掩的反倒更加诱人,一张倾国倾城的小脸儿此时已是被温泉泡得白里透红,水嫩嫩的就跟那熟透的水蜜桃儿似的,叫人恨不得想张嘴咬上一口。
从脸蛋儿到身材无一处不美,一点儿也看不出这都是生了两个孩子的女人,一如当年初见时那般招人得很。
不,比当年还要更加招人些,比起那时的稚嫩青涩,此时举手投足皆散发着优雅成熟气息的女人才真真是美得惊心动魄,就如同那历经岁月发酵沉淀的美酒一般,浅尝一口便叫人情不自禁心醉神迷如痴如醉。
仅瞟了一眼康熙就垂下了眼帘,心中五味杂陈。
时至今日,这个女人依旧有叫他心动的本事。
真真是爱恨交加。
林诗语却是一点儿也不知面前这男人的复杂心情,喝了杯茶润了润喉,而后就自顾自地歪在了贵妃榻上,享受着涟漪给自己投喂水果,可别提多舒坦怯意了,仿佛随时能哼两句小曲儿助助兴似的。
“都出去。”
涟漪顿了顿,瞧了眼自家主子,揣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一步三回头的跟着离开了。
知晓他这是要说事儿了,林诗语也就坐直了身子,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端正的态度好歹是叫康熙心里头舒服了不少。
“近来俄罗斯又在咱们北方闹腾开了,频频烧杀抢掠,造成了不少百姓伤亡和财物损失。”
这其实也是不可避免的事,自身生存物资不够能怎么办?只能靠抢呗,自古以来那些匈奴、突厥、鞑靼等悍匪似的民族都是这样过来的,今年打跑明年还能来,不抢就吃不饱穿不暖啊,还能怎么办呢。
更何况俄罗斯先前还被迫归还了强占去的土地,到嘴的肉都飞了,实在是很难甘心。
不过许是被那次的事给惊着了,如今他们也并不敢再抢占地盘,反正纵是占据了也大抵是受不住……往往都是抢完就跑,一系列动作麻溜儿得很,压根儿不会等着清军大部队正面对峙,仅靠着边境那点兵力的确是很难防得住这些悍匪。
这么看来北边那一片区域倒仿佛是成了这些老毛子的粮仓似的,缺了什么就跑来抢,抢完回到自家的地盘上舒舒服服过日子,没了再出其不意来抢一波……想想还真是怪恼人的。
最叫人恼恨的是,这些老毛子不仅抢东西,还杀人、抢女人,惹得北方百姓怨声载道,日子过得是苦不堪言。
身为这个国家的君主,康熙又如何能坐视不理呢?
更兼俄罗斯还往大清售卖福.寿.膏这种可恨的玩意儿,新仇旧怨憋在心里头早已是叫人忍无可忍,朝堂上下都是恨得牙根痒痒呢。
“保清一直想要前往攻打俄罗斯。”
是攻打,不是驱逐。
这两者之间差得可就远了。
林诗语诧异地挑了挑眉。
康熙放下茶碗,沉声道:“这些老毛子实在太过无耻可恨,每每仅作驱赶威慑并无甚效果,保清的意思是索性撵过去将他们打疼打狠了才知道害怕。”
这倒是,大清对待俄罗斯的态度一直就是来了就撵,撵出去就不管了,说实话不痛不痒的实在起不到什么作用,若是真能下狠手追着将人打趴下甚至是打得对方元气大伤,那才能真真知道厉害呢。
保清这小子还真是……年轻人果然敢想啊。
林诗语思忖道:“大清的军事实力本也不差,如今又有转管机枪这样的战场杀器加持,真要打起来老毛子未必能扛得住。”
“朕担心的并非能否打得过,以大清目前的情况来看应是没有太大的悬念,只是……”康熙迟疑道:“耗费巨大的财力人力去打了能得到些什么呢?说实话老毛子的那块地儿朕还当真是看不上眼,若仅仅只是为了维护边境安宁,这样的代价未免也太大了些。”
“再者还有一点也不得不考虑,漠南那一片内蒙古部落与大清是盟友,多年来不断的联姻之下关系倒也颇为紧密,但漠北外蒙古那一片却还并未真正臣服于大清,以及西部卫拉特蒙古……若是大清派上大部队与俄方正经开战,这些潜在的危险实在不能忽视。”
“其实按着朕的想法,有这份精力能耐自然应当先将西域、西藏、青海那一片收入囊中,只是这群老毛子时不时总要来溜达溜达着实恼人得很。”
这是陷入两难境地了。
要想解决俄罗斯这个附骨之疽那就得下狠手派重兵,可眼皮底下又并非真正就安宁了。
林诗语没急着说话,而是暗暗掰着手指头开始苦思冥想起来。
康熙也不知道她这是在扒拉盘算什么呢,倒也没再出声打断她的思绪,只坐在一旁自顾自地喝起了茶。
眼下他的确是有些举棋不定,若不管俄罗斯,北边百姓生活于水火之中民怨太大,他自个儿也都咽不下这口恶气,可若要管,那种种危机又的确不容忽视。
之所以将此事说与她听也着实是经过好一顿挣扎的,最终还是想到渡厄大师的话,这才下定了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