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按照前朝人所著的方子,将硝石、木炭与硫磺等物混合在一起,试了好多次才成功做出了有爆破效果的药剂,炸毁了门前的巨石。可是这不稳定的药剂也随后点燃了旁边的茅草屋。
尽管他第一时间赶回去,小心收理没用完的药剂,避免了连环反应,但茅屋还是塌了,毁了许多没来得及整理的笔记。手痒了一个年节,好不容易盼到开学才做成的一场实验,心血就这样付诸东流,还伤筋动骨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好利索。他没折断的那根胳膊暗暗握了握拳,感到很不甘心,结果牵动肩膀,又疼得直龇牙。
禁闭室里的薛谦想的却是另一回事。
方才茅草屋着火后煦和忙着清理东西,许靖忙着灭火,他就在想了,茅草屋是国子祭酒管大夫还在这儿做司业的时候建的,一直以来,承蒙他老人家的照顾,给了他们特许,让他们可以不受干扰地在此地做自己想做的研究。可如今非但没做出什么成绩来,还把人家房子炸了,该怎么向管祭酒交代,以后又该往何处觅得一方清净之地?
不远处的课室方向传来朗朗读书声,听着好像是些天地蕴气于五行而生精以养万物之类的内容。许靖扒着窗棂心痒痒地来回打转,表示非常想回去上课,也想听听那新来的圣女又教些什么唬人的玩意,转悠两圈之后,一屁股坐到薛谦旁边,托腮问道:“你说这圣女会不会有她那个大师兄好玩?”
“不知道。”薛谦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决定先不想那些烦心事,在哪里关禁闭就在哪里顺其自然地躺下睡一觉,慢悠悠道:“但是你别想再给我编辫子,我可不陪你玩。”
许靖嗤了一声,一脸不高兴,还蹬鼻子上脸地故意拨弄了他的乱发两下。
而下令关他们禁闭的蔡司业已经匆匆赶去管祭酒家门口告状了,连茶都没喝,便唉声叹气道:“老师,您可得管管这些后生。可了不得,先是煦和,又是薛谦,再是许靖,明天指不定又冒出谁来,一人炸个房子,别说学生这官袍,小命怕是都要不保了。”
这位国子祭酒姓管名越,有胡人血统,五十多岁,方脸络腮胡,笑起来十分豪爽:“哈哈哈哈,不就是个破茅屋嘛,人没事就好。”
我有事!蔡司业在心底哀嚎,继续道:“以往他们小打小闹,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但这次还险些伤了圣女。若是真出了什么事,上头问罪下来,学生怕是担不起这个责任,还望老师三思啊。”言外之意最后恐怕还得是你兜着,你就算不为我,也总得为自己个儿想想吧。
管祭酒嘬了口茶,沉思片刻,道:“我知道了,回头我同他们说说。”
蔡司业见他心有动摇,赶紧趁热打铁,劝道:“依学生看不如还是把他们几个清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