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雪尘手一挥,径自下了架辇。
他立在灰云暗霾上,一步一步往下走。
说话的功夫,已是乘风来到京城的上空。
正如手下报的时辰,他们来的时候,正是放榜的时候。
解雪尘原先想过这个日子很多次。
有个书生天天念着盼着考试,又絮叨着怕考砸了耽误一村人长久来的好意,耽误他报效国家的心愿。
他家那个书生,单纯得让他放不下。
不要王权富贵,也不要功名利禄,要什么天下大同。
原本就不是可能的事。
他只是有两刻钟没有见到他,但对蔺竹来说,是三个月。
三个月瞬息万变,都不知道是否期间有过病灾。
皇榜贴在青石墙上,一众男女老少熙熙攘攘挤着看状元是谁。
解雪尘一眼看见人群外,孤零零站着一个蔺竹。
按理说,不该用孤零零这个词。全家人除了他都来了,连鹿都牵来了一只。
有红袖陪着,亲哥帮忙看着,不该有什么差错。
可就是看起来……背影特别落寞。
落寞到像是一个人站在雪地里,站在没有尽头和来路的荒原里。
他本来为了这次相见,想了很多认错或嘴硬的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