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皇帝给司徒阳定的未婚妻虽然是庶女,但这个庶女却是被养在正室林大夫人膝下的记名嫡女,改了族谱的那种,人家虽然是姨娘生的庶女,名分却是林家大房的嫡次女。
皇帝对司徒阳这个心里没有b数的五子不喜欢,却还不至于让他娶一个名分上也是庶女的妻子,这样丢的也是皇室的脸。
不过林家大房嫡次女的名头好听,也改变不了这位林二姑娘是姨娘生的庶女的事实。哪个知道真相的不得笑话司徒阳?
就比如被定下了林大姑娘做未婚妻跟司徒阳成了连襟的三皇子,他就狠狠的笑话了司徒阳一顿,抵消了几分自己婚事不如意的郁闷。
当有人比自己更惨的时候,自己也就觉得自个儿没那么惨了。
有个更惨的司徒阳垫底,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都觉得心里有了几分安慰。
司徒阳娶了这么一个妻子,还不如不娶,因为他妻子背后的林家定然不可能放弃三皇子选择支持他这个庶女夫婿的,相当于没有母族支持的司徒阳又没有了妻族支持。
本来司徒阳的养母就是林贵妃,他被林贵妃三皇子母子压制得死死的,再娶一个林氏女做妻子,他还能有机会摆脱林家的控制吗?
在其他皇子看来,司徒阳已经废了,不足为虑,完全没机会翻身了。除非司徒阳能突然离奇的得到父皇宠爱,父皇脑抽了像偏爱太子那样偏爱他。
但这个可能性无疑是小到几乎没有的。
司徒阳自己都觉得绝望,他已经身陷囹圄,无处可逃了。
本来就因为嗓音沙哑变得沉默寡言的司徒阳自从婚事定下来后,人就更孤僻了。
也没人关注他孤僻不孤僻,自闭不自闭的,因为他实在没什么值得人多在意的。
就连来虐他这只白眼狼的安桦都把他抛之脑后了。
皇帝现在把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教育孙子司徒昭身上,他就把政事都转交给安桦处理,安桦这个太子已经开始干起皇帝的活儿了,每天忙得脚不沾地,自然想不起来司徒阳这个人来。
安桦作为太子,现在皇帝开始逐渐把权力下放给他。
他的责任也更多了,比如几个弟弟成婚,他作为长兄就得帮忙。
先是年龄拖大了的二皇子迫不及待的成婚,然后是三皇子四皇子和司徒阳。再等两年下头两个弟弟三个妹妹的年龄也到了该定婚事了。
几个皇子皇女的婚事都是由皇帝决定的,皇帝给这些子女们定婚事,最先考虑的就是他们婚事会不会对太子造成影响,所以他们的婚事都不如意,毕竟谁不想娶个高门大户的贵女或者嫁个名门望族的嫡子?
偏偏皇帝为了不让他们给太子造成影响,给他们选的皇子妃和驸马都是面上光,无实权的。
除了林太后能仗着身份表示一下抗议,其他人谁也插手不了皇帝这个父亲给儿女们定婚事。
然而林太后自从被陈婉怡夺了权,拔了爪牙,被荣养在慈宁宫,她的身子骨就垮了下来,一日不如一日,已经卧病在床,经常处于昏睡中,费劲儿活着就耗费她所有的精力了,实在没那个心思去管孙辈的婚事了。
即使林太后想撑着病体去为最疼爱的三皇子婚事做主,也没机会,因为皇帝来看望她次数不少,却次次都挑她昏睡的时候,过问太医很频繁,却不乐意与她多说话。
林太后清醒的时候想见皇帝求求情也没机会。
林太后的病得越来越沉,眼看着太医都下了病危通知了,皇帝也真心为她感到悲伤。
只是林太后偏偏在病得昏沉的时候还不忘拉着皇帝的手打感情牌,回忆往昔夺嫡之争的风险中母子相依为命的感情,让皇帝面色柔和下来,紧紧的握着她的手,眼眶发红:“母后……”
林太后话锋一转,就道:“皇儿,母后快不行了,看在以往的情分上,你能答应母后最后一件事吗?”
皇帝悲哀的叹息一声:“母后请说。”
林太后紧紧的抓着他的手,咬牙道:“让太子纳林氏女做侧妃!”
她是没可能推三皇子上位了,那么林家日后的前途还得放在太子身上,皇长孙司徒昭看着聪明伶俐,但毕竟年幼,谁也不知道未来如何……
就算谋划不成,林家几代一直有皇子外孙撑腰,起码也能保证荣华富贵不断。
皇帝神色冷淡下来:“母后不要为难朕,此事不必再提。”
林太后瞪大眼睛,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你真的不肯满足哀家最后一个心愿?难道你要哀家死不瞑目吗?”
皇帝叹息道:“母后,林家是朕的母家,只要林家安安分分的,朕不会亏待林家的。但林家胃口太大,任凭哪个皇帝也不可能容忍,毕竟这天下姓司徒,不姓林。”
林太后张了张嘴,还是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皇帝把话点明了,林太后才算明白自己总想为林家谋划却反而害得林家惹得皇帝忌惮。
她心中悲凉的闭上了眼,叹了口气。
皇帝转身离开了。
过了半月,林太后就再也撑不住了,于一天夜里悄然病逝。
林太后生前与皇帝闹得不愉快,但毕竟是亲生母亲,又是当朝太后,死后自然极尽哀荣。
安桦和陈婉怡要带着司徒昭给林太后披麻戴孝,后宫嫔妃皇子皇女、前朝大臣命妇全都要给林太后哭灵。
林贵妃和三皇子哭得悲痛欲绝,倒也是哭得非常真心,毕竟林太后是他们在后宫里最大的靠山,如今这靠山没了,怎能不悲痛欲绝?
皇帝虽然生气林太后总想作妖搞事,但对林太后还是有真感情的,如今看着林太后的棺木,他心中悲痛至极。
死者为大,人死后,活着的人就想不起来她的可恨之处了,皇帝满脑子里都是曾经母慈子孝时的美好时光,哭得不能自已。
安桦走到皇帝身边,低声安慰道:“父皇保重身体,皇祖母也不希望父皇因太过悲伤而影响身体,儿臣也很担心您。”
皇帝老泪纵横,手扶在安桦的手臂上,一直在颤抖,声音哽咽的道:“你皇祖母这些年性子越发左了,但以前她不是这样的,以前她在先帝后宫里谨小慎微,自身难保还要护着朕……”现在皇帝能想起来的就全是林太后的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