镯子的品质不算顶好,却也值个几两银子。
相比起云家父子如今的窘迫,这算是不错的礼物了。柳玉娘握着那镯子,手捏得很紧,对上云清昊酸溜溜的目光,当即又落下泪来:“我……我不想要这东西。”
说实话,云清昊对柳玉娘是用过真感情的,否则也不会再发现她对柳纭娘动手后将错就错维护于她,此时亲手将她送给别的男人,他心头并不好受,“傻姑娘,这是你应得的。”
柳玉娘哭了许久,最后将镯子放在了他手中:“不能和你在一起,我的心也死了,都说女为悦己者容,你看不见我,那这些首饰于我来说,全是无用的死物。我用不着,应该能帮上你一点忙,你留着吧。”
云清昊本来还想费点功夫说服她帮自己的忙,结果,自己还没开口,她就已经处处替他着想主动把东西留下来,他心头愈发不是滋味,觉得自己是个混账。苦笑道:“玉娘,你不要对我这么好。”
“我想对你好。”柳玉娘眼泪汪汪:“你处处为我打算,我便愈发放不下你,真的,想到要陪别的男人,我宁愿去死。”
“别。”她可千万不能死。云清昊客不想扯上人命,费尽心思又劝了许久。
又过两天,两人依依惜别。柳玉娘被一顶粉轿抬入了城里有名的外室街。
这一整条街上的院子都小巧玲珑,里面住的有九成都是各家老爷养着的外室。柳玉娘掀帘子看到自己住进了这样的地方,心头怦怦跳了起来。
云清昊靠不住,她总不能一直指望他,如今有了更好的去处,她得哄好自己的男人才行。
院子里样样齐全,还有两个伺候人的小丫头,主屋中衣衫首饰不说多名贵,但样数不少。这让朴素了许久的柳玉娘瞬间喜笑颜开。
当然,有两个小丫头在,她不能表现得太过欢喜。本来还想给点首饰收买一下二人,让她们尽心一些,结果,两人无喜无悲,不像是面对主子,倒像是面对陌生人。
柳玉娘认为,哪怕她身份见不得光,但拿捏这两个小丫头还是绰绰有余。她们该对自己尊重有加才对,心里对这两人很是不满,想着她们再不识趣跑来讨好自己的话,等找着了机会,立刻就把这俩人撵走。
当日夜里,柳玉娘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去衣箱里翻出了一件半露不露的衣衫,衬得肌肤雪白。可惜,她撑在床上等了一夜,都没看到有人来。
接下来两天,还是没人上门,柳玉娘就纳闷了。
难道那人真的是云清昊费心找来安顿自己的?她哪怕年纪不轻,却也有几分美貌,那人瞎了么?
她心头郁闷,想要出去转转,两个丫头还要拦着。她再一次打定主意,一定要尽快得宠,然后将这两人撵走,换两个听话的来。
如果那男人没瞎的话。
柳玉娘的担忧有些多余,就在第四天,刚刚用过早膳不久,大门从外被人推开。柳玉娘见过一次的中年胖子从外面缓步进门。
两个小丫头似乎很是惧怕,吓得抖了抖,藏在厨房里互相推诿了一番,两人还猜了拳,最后终于有个小丫头任命一般出门上前迎接。
柳玉娘站在屋檐下,将二人的动作收入眼中,心里顿生不好的预感。
面前的男人是发福了些,长得也不太好看,脸上甚至还有不少疙瘩,却又没蓄须,看着有些骇人。但也没到吓人的地步吧?
也是柳玉娘这些天都在说服自己,才觉得这男人不丑。
她含笑迎上去:“老爷。”
男人上下打量她,盯得柳玉娘浑身发毛,他才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弯腰亲了亲,赞道:“笑得挺好看,以后记得多笑。”
说话间,又对着两个小丫头摆手。
两个丫头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出了院子,还不忘锁上门。
柳玉娘有些羞涩。
她低下了头:“老爷是来探望我的吗?这么多天不来,还以为您把我忘到了一边呢。”
“你这么个娇娃,我怎么会忘呢?”老爷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纸:“先画押!”
柳玉娘一愣,打开一看,发现是张卖身契。她面色有一瞬间的扭曲,可在看到底下时,眼睛亮了亮。
上面说的是卖身两个月,他付纹银百两!
那可是百两银子,这城里偏僻地方的院子都能买俩了。柳玉娘始终没有忘记老太太说过的话:等到哪天别人需要求着你才能过得好,就到了你能肆意的时候。
有了这些银子,完全可以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或许,她还能学着做生意,如果有财运的话,进去还能如姐姐一般成为这城里男人都敌不过的奇女子。
柳玉娘很是眼热,回过神时,手指已经摁了上去。抬眼对上男人嘲讽的目光,她有些尴尬,为自己挽尊:“小女子别的不会,但最听话。老爷让我摁,那我摁了就是。我知道老爷是个好人……”
“听话就行。”男人似乎没什么耐心,也无云清昊对她时的柔情,伸手拽着她的胳膊将人拖进了主屋。
柳玉娘有些恼他的无趣和急色,这大白天的关起门来……哪怕这条街上专门住着外室,兴许也会被人笑话。
进屋后,男人抬手脱掉自己的衣衫,吩咐道:“脱掉衣衫,上床躺下。”
柳玉娘:“……”
哪怕她脸皮厚,在一个陌生男人面前,也实在做不到这么……不矜持。
“还是穿……”
男人再次打量了一眼她的衣衫:“也行,躺上去。”
柳玉娘咬着唇,刚刚躺下去,发现自己的腿被人握住,还有一股冰凉套了过来,她一惊,立刻坐起了身,就看到自己的腿被衣服铁镣铐住。
愣神间,另一只脚也被铐住。她大惊失色,急忙想要挣脱,男人却不耐烦了:“别动。”
柳玉娘:“……”
她当初在娘家时挺得宠,嫁人后婆家偶尔会为难,可男人愿意护着她,她没受多少委屈。后来男人不在,那些人还没有为难她几次,她就受不了跑去了云家。
在云家一住这么些年,因为寡居之身,平时都不爱出门走动,最熟悉的男人就是云家父子。两人挺自私,但对她不错。久而久之,也让柳玉娘忘记了,这世上有的男人是有特殊癖好的。
比如面前这一位,伸手就上来捆她,加上方才那两个小丫头看到他时的恐惧,这位指定是有些毛病的。
就是不知道下手重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