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还好有一点,令阮慈较为放心,那便是修士幻出的化身,神念思量之力却是随化身修为而设,并不能超出□□修为,最多是有大修士的眼界而已。若非如此,她简直不知该如何与那些元婴、洞天老怪相处了,试想你的思绪还在这件事上,他却已经能推想到一百步、二百步之后的所有变化,那该是多么恐怖的一件事?
青灵门中,亦有许多势力、峰头,第五氏也有自己的盟友,第五苍对此其实是一知半解,不过即使如此,他对瀚海白玉天在青灵门中的地位和能量也有自己的判断,顷刻间,心中流过许多思绪都和门内阴私有关,阮慈几乎是本能地一一记下,也不知道将来有没有用得到的一天。不过是几口茶的功夫,第五苍也有了自己的结论,其实他从第一刻便知道自己是没有信心和门内另一位金丹剑种相争的,只是犹不甘心,挣扎了许久,还是暗自叹了口气,接受事实,出言道,“老祖,孙儿以为,还是稳妥为上。听闻剑使炼化东华剑,要花费的时间短则十年,长则二十年。便是侥幸炼化,距离运使如意还有一段极长的时间,孙儿还在筑基期中,韶华有限,无如便将东华剑许给他人,由他们耽搁功行。孙儿这里则乘势结丹,以图百年后话。”
青灵门的内门弟子,每百年定要承接宗门差使,出山历练,这是许多事情发生的机会。第五老祖缓缓点头,看不出是喜是怒,“也算有自知之明。”
看来他亦不看好第五苍能拔得头筹,并且守住青剑,第五苍其实对自己也是这么个判断,但老祖的话依然令他暗中有一丝恚怒,忙在心中开解自己,又筹谋着之后觅机出洞天一行,找些方法宣泄心中的怒火。
阮慈对他的思绪,了如指掌,此时对这人也是厌恶之至,只恨不能操纵第五苍的手足,让他自己拍自己一掌,正听着第五苍字斟句酌奉承老祖,忽觉一股气机一闪,似乎是在冥冥之中将他锁定,亦是暗叹道,“唉,便是这青剑摄魂,炼气期便只能看到一枚大星,可筑基期修士,便能感应到那股气机,也不知在金丹期,又是怎生一般感觉了。”
“这——她怎么敢!”
身旁传来老祖怒喝,但第五苍的意识也就到此为止,只觉得浑身巨颤,神魂透体而出,身不由己飞出洞天,劲风刮过神魂,犹如酷刑,第五苍很快便承受不住这般剧痛,意识模糊起来,宛若坠入深眠。
下一刻,阮慈睁开双眼,那宝葫芦还含在口中,未曾全数融化。
她望着帐顶,将梦中诸事翻来覆去,想了许多遍,对之前十余年阮慈的经历,又有了许多新的看法。良久才缓缓吐出一口气,咽下口中最后的药液,起身倒杯灵泉水慢慢喝下,暗自想道,“且不论她究竟有什么筹谋,谢姐姐临走之前,收尽天下剑种,确实也是助我良多。这其实也助她收束因果,否则中央洲天舟压境,又哪会只是那般点到即止的争夺,怕不是要把坛城打碎,甚至伤损南株洲气运,留下难以弥补的重伤。”
这不计其数的生魂,的确让她在炼化东华剑的过程中较所有剑使都多了许多磨难,但也在方方面面给了她许多帮助,阮慈回味猜度着谢燕还当时的考虑,又想到如今的七星小筑,还有阮容、王真人、陈均乃至琳姬,一盏茶吃了大半个时辰,方才回过神来,运气调息了一会,只觉得灵气满溢,经脉胀痛,知道不能拖延太久,便是将心一横,暗道,“青君莫嫌我烦——哎呀,不对,她是不会嫌烦的,对她来说,这隔了几千几万年呢,只是对我来说,这一个来月就在不断的做梦……这梦做得多了,我还能记得我是谁,我在哪儿吗?”
一边胡思乱想,一边重新躺倒,神念守定丹田,又自默念起了《阴君丹歌注》,“日月有时,逆运阴阳,太一有君,在心景中——”
她突发奇想,“青君是不会嫌我烦的,要嫌我烦也该是太一君主……”
她一心多用,心中也没停了念诵,太一君主自虚无中浮现,似是感应到阮慈心中思绪,恍惚间竟抬眸瞥了阮慈一眼,阮慈尚未看真,便是眼前一亮,双目刺痛,投入了那光亮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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